萬一便有用呢?
她過了一會兒,才面不改色地回答晏酬已道:「是啊,我外祖父和舅舅在錢塘也做些絲綢生意,我阿娘入了股,你們家鋪子開得這般大,能不能教教我?」
「祁姑娘是錢塘人?」晏酬已驚訝道。
「我是青州人,不過也算是錢塘人。」祁雲渺道。
「如此……」晏酬已微微點頭,從她的三言兩語中,大抵已經明白了祁雲渺的身世。
他們又往前走了一些。
晏酬已終於說起自己在京中各家往來的事情。
雖然已經是金陵富商,但是天底下的人都知道,經商之人,若是不同為官者打好交道,那生意定是做不長久的。
晏酬已之所以每年都要花大半的時間待在京城,一來是因為京中的生意需要打理,二來則就是商場同官場上的許多事情,也需要應酬。
如今他之所以頻繁上王家的門,是因為王大人掌管著大半的市舶司,晏家若是想憑藉船舶的優勢做更多的海上貿易,少不了市舶司的支持;至於寧王府,則是因為寧王眼瞎,無法掌握什麼實權官職,新帝登基之後,為了表示對自己這位皇弟的照拂,將他每月的俸祿提高的同時,還叫他領了一個織造局的閒職。
織造局,顧名思義,是掌管絲綢織物一類的皇商。
晏家就是做絲綢起家的,在此事上若是不討好寧王,那日後可有苦日子過。
聽完了他的這些解釋,祁雲渺終於明白,所謂富商,名義上說的好聽,但過起日子來,也還是一點兒都不輕鬆。
想起上回晏酬已抱著古琴等在王家門外的樣子,不知道這樣的事情,他一年還得經歷多少次。
她不禁對晏酬已泛起了一些同情。
眼看著前頭就是書房了,祁雲渺道:「好了,你進去吧,我不懂音律,便不去摻和了。」
「實在多謝祁姑娘了!」
晏酬已大喜過望,這一路上已經不知道和祁雲渺道了多少聲謝,臨到書房門前,還是又和她躬身,再感激了一番。
祁雲渺擺擺手。
實在沒覺得這有什麼。
她提著自己的長劍,見著晏酬已向書房門前走去,自己便也轉身,往校場的方向回去。
但是她剛走了兩步,便聽晏酬已又在她身後喊道:「祁姑娘!」
祁雲渺回頭,見到他的手中,上回並沒有送出去的金釵又握在了掌心裡。
晏酬已將金釵塞進到她的手中,道:「上回祁姑娘是無心幫了晏某,不接晏某的謝禮,是不想被親人誤會,是人之常情,但此番祁姑娘是實打實又幫到了我,再不收下這份禮,晏某便實在要問心有愧了。」
「……」
實在不必,我也想同你打探消息呢。
祁雲渺正想說話,便見晏酬已已經轉身跑去了書房門前。
他站在書房門前,朝著祁雲渺揮了揮手。
明明沒有多麼驚人的容顏,但是祁雲渺怔怔地看著晏酬已,見到他那一雙總是笑彎起來的眉眼,便
覺得天底下最舒服的春風,也不過如此。
晏酬已似乎是個有禮貌的君子。
這是祁雲渺對於他最初的印象。
—
這日從王家回來,祁雲渺收穫了一支蝴蝶牡丹樣式的金釵。
她將金釵放在自己的首飾匣子裡,和別的首飾堆在一起,邊上則是裴則上回為她送的一整套單獨存放的頭面。
自從及笄之後,祁雲渺的首飾髮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增長,很多東西她都沒有在自己的頭上戴過,收到之後便直接放進了匣子裡。
沒辦法,她每日習武,用到最多的首飾不是髮簪和髮釵,而是各色各樣的發繩。
只有在出門的時候,她才會特地往自己的頭上簪一支與衣裳相配的髮釵,以作裝點。
她將那些首飾全都一一拿起來,看過去,看完之後便又收回到匣子裡。
在王家練習了許久的劍術,但是祁雲渺回家收好首飾之後,還是不打算休息。
自從不間斷地每日習武之後,祁雲渺覺得自己身體越來越有活力,每日都似乎有使不完的勁。
她很快又去找了自己的阿娘,告訴了阿娘如今寧王正在織造局任職一事。
「阿娘,若是我們能買通什麼人,替我們遮掩扮做富商去接近寧王,是不是有可能查出些他不為人知的事情?」她問道。
「你知曉寧王在織造局了?」
哪想,沈若竹聽到她的提議後,半點沒有去想這提議如何,而只是詫異於祁雲渺得知的消息。
祁雲渺納悶:「阿娘,你也早就知道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