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你不是她的兄長嗎?她平日有事你定是知曉得更多一些!」越樓西道。
他太理所當然了。
裴則不再選擇和越樓西說話,而是兀自去挑選心儀的河燈。
越樓西見他如此,原本還想再跟上去,但見到裴則當真在自己面前專心地提起了一盞河燈在瞧,越樓西頓在原地,知道自己大抵也是真的難以從裴則的嘴裡問出些什麼。
他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轉身,也先去挑選自己的河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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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雲渺和宋青語
在和那三人分開之後,一口氣挑選了許多的河燈,兩人的手中一共提了有兩三盞,全都是稀奇古怪但又叫人瞧來莫名覺得喜慶的。
譬如祁雲渺手中的那盞金蟾河燈。
但是雖然買了有兩三盞,這燈市還有一些沒有逛完,倆人便打算著再往前看看,保不齊前頭還有更為鍾意的,到時再拿下一盞,一人兩盞,豈不美哉。
就在她們互相結伴,繼續前行之時,祁雲渺見到,自己眼前不遠處的攤子裡,站著一個織金鶴氅的少年,少年手中握著一盞河燈,正與面前的攤主交涉。
她定睛看去,認出那鶴氅就是晏酬已的身影。
這倒是叫她撞見晏酬已在自己的面前挑選河燈了。
祁雲渺稀罕,和宋青語面面相覷站在原地,不禁雙雙都好奇,晏酬已會選擇什麼樣式的河燈來參與他們的比賽。
她們左瞧右瞧,見晏酬已自那個攤子上拿起的河燈,卻都樣式很是普通。
便說那些是全上京城最為普通的蓮花河燈樣式,也不為過。
祁雲渺有些不明白了,晏酬已挑有意思的河燈,怎麼還往簡單了挑?
原本她和宋青語還想看一眼便走,但是晏酬已實在太叫她們好奇了,她們便又多停留了一會兒,專心致志地盯著晏酬已的動作。
終於,她們見到,晏酬已挑選花燈的動作結束了,他自錢袋中掏出了幾枚銅錢,將河燈的錢遞給了對方之後,便抱著一盞路上隨處可見的粉色蓮花河燈,轉過身來。
他轉身得措不及防,祁雲渺和宋青語都避無可避。
六眼相視的瞬間,祁雲渺果斷笑道:「巧啊!晏酬已!你買好河燈了嗎?」
晏酬已見到她們,滿是驚喜,抱著自己剛買下來的河燈,又走幾步到祁雲渺和宋青語的跟前,道:「是,買好了。」
祁雲渺便終於能夠近距離地打量晏酬已懷中的這盞河燈。
眼見著她對河燈看來看去,也看不出這河燈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,終於,祁雲渺喪氣問道:「晏酬已,你為何要買這盞河燈?」
晏酬已看一眼自己懷中的河燈,理解到了祁雲渺的好奇,笑過之後,便同她解釋道:「這河燈模樣的確樸素,沒有什麼樣式可言,但是祁姑娘可知曉,這河燈是用什麼做的?」
「紙?」祁雲渺答。
「是紙。」晏酬已道,「但卻非尋常的紙張,而是主要由糯米做成的可溶於河水的紙張。」
「祁姑娘有所不知,往年上京城放河燈,下游時常會因為大量的河燈而堵塞,官府每年在元宵過後,皆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去疏通河道,恢復民生,是以,這糯米製成的紙張若能溶於水,想必很快便能解決官府之煩惱。等到河燈漂到了我看不見的地方,便叫它們沉入河中,這既方便了自己,也是舒緩了河道的壓力。故而我想要一試。」
原來是這般!
祁雲渺和宋青語雙雙恍然大悟。
她們抱著懷中的幾盞河燈,明明片刻前還在為自己挑選河燈的眼光而驕傲,如今聽罷晏酬已的話,只紛紛覺得自己實在有些不該。
晏酬已看出了她們的情緒,解釋之後,立馬又道:「祁姑娘和宋姑娘還請千萬不要因為晏某的事情而覺得自己羞愧,此事晏某也是今日第一日知曉,不知者不怪,何況就算是造成了堵塞,官府所用之兵力,大抵是來源於民眾,大家只要是家中為家國做出過貢獻的,便都無需過多自責。」
他這麼一說,祁雲渺和宋青語頓時又覺得好受了許多。
真不愧是金陵首富之子,一張嘴一開口,不管是先揚後抑,還是先抑後揚,便沒有一次是不曾達到自己效果的。
祁雲渺看一眼那邊還在售賣著由糯米製成的河燈的攤子,不出多時,便拉著宋青語的手,倆人一道上前去,也買了兩盞河燈。
這小小的無甚新奇的河燈攤子,竟一下子有好幾個人來光顧,一時間,有人見到如此景象,便也湊上來,想要仔細看看這河燈都有些什麼花頭。
祁雲渺素來不是個怕生的,一見到人家湊上來,她便忙與人介紹了一番此家河燈的獨特之處。
而那些圍觀的百姓們一聽,有嗤之以鼻不屑一顧的,當然,也有願意聽祁雲渺的話,去試一試這稀奇河燈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