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讓發叔在前面調頭:「去上環,找鐘太太。」
鐘太太的男人是個督察,鐘太太應該知道點什麼。
一問,果然。
最近幫派鬥爭白熱化,死了太多的人,加上內地來的淹死不少,每天的冤魂不勝其數。
卓瓔揉了揉眉心:「調頭,去找先生。」
她要看看她老公能不能為兩個兒子分擔點什麼。
這麼下去,阿征哪有時間談戀愛啊。
她還想抱孫子呢。
很快,她從寫字樓出來,心力交瘁,不住地摁揉太陽穴。
發叔心疼,問道:「太太,要不要去泡個溫泉,放鬆放鬆」
「不用。」卓瓔不是怕事的人。
既然男人為了家族興衰點燈熬油,那麼,兩個兒子的壓力,只能由她這個當媽的來解決了。
點了根萬寶路,搖下車窗,她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,問道:「阿邦換號碼了嗎」
阿邦是她男人早年的一個兄弟,後來兩人志不同道不合,形同陌路。
不過還好,這些年阿邦雖然混道上,但他從沒動過楚家的人。
也許,那份兄弟情還是在的。
只是有太多的不得已。
總之,她想試試看,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動用的力量,獨立於楚家的,不會牽連到阿征和阿烽的力量。
發叔點點頭:「沒換,還是以前那個。」
「還住在旺角」
「嗯,老婆孩子都住中環去了,他自己留在老房子裡。」
「去找他。」只有解決了碼頭那邊的混戰,她的兒子才能鬆口氣。
阿邦跟老楚一樣,今年五十幾了。
他看到久違的大嫂過來拜訪他,眼睛都紅了。
他們都是戰時從上海逃過來的。
他帶著寡母和弟弟妹妹,老楚帶著截肢的父親和弟弟妹妹。
兩家在旺角同住了很多年。
一開始的日子很難熬,兩人只想老老實實做買賣掙錢,結果到處是冷眼,到處是歧視和打壓。
阿邦又長著大小眼,性格也暴躁,不如老楚討喜,一起開店的時候,門可羅雀,老楚那邊卻生意興隆。
所以老楚接濟過阿邦三年多的時間。
後來被幫派的人找上門收保護費,阿邦給不起,被打得昏迷不醒。
是老楚掏錢送他去的醫院,那段時間,阿邦一家老小都是老楚和卓瓔照顧的。
阿邦傷好後就變了個人。
直接黑吃黑,很快發展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