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,如果他被鍾老師留在身邊,那狼哥該怎麼辦?
他願意接受被飼養的命運嗎?
諸多顧慮,讓汪白沒有辦法馬上給出抉擇,他需要更多的時間權衡。
所以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,那就是他不希望這個時候就被鍾老師認出來,否則他將不會再有選擇的餘地。
心思電轉間,汪白克服了心理障礙,埋頭把豌豆和雞胗吃得一點不剩。
其實味道還可以,感謝狗狗的味蕾不夠發達,治好了他挑食的臭毛病。
鍾燕行眼底划過一抹黯然,是他著相了,或許只是因為榴槤蛋羹的氣味獨特,才吸引了薩摩耶的注意;而小狗壓抑天性的原因,可能和它長期和狼群待在一起有關,久而久之形成了自控的能力。
可他,一個堅定走在科研道路上的無神論者,卻幻想著光怪陸離的靈魂出竅,汪白已經去了,他卻還是難以釋懷。
「以後,就叫你小白吧。」鍾燕行開了個罐頭,將午餐肉倒進小狗的食盆里,揉了揉它的腦袋說道。
小白……
汪白仰頭望著老師又多了幾道皺紋的臉龐,差一點就要掉下淚來。
好在他忍住了,低下頭假裝只顧著吃午餐肉,尾巴也搖得很歡,仿佛一條真正的薩摩耶一樣。
鍾燕行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,就這樣半蹲著看小狗吃飯,直到學生提醒他菜要糊了,才緩緩起身。
起身的時候,他有些站立不穩,汪白下意識想去幫他。
好在他穩住身形,沒有摔下去,汪白這才鬆了口氣,繼續偽裝。
菜都做好了,眾人邊吃邊聊,談笑風生。
偶爾有一兩隻白頰黑雁闖入偷食,被大家齊心協力趕走。
這時,鍾燕行的手機響了。
黃河站附近設有基站,可以為黃河站提供網絡和通信功能,在黃河站基站的覆蓋範圍內,手機是可以正常使用的。
鍾燕行劃開接聽鍵,手機那頭是韓德勝站長,質問他怎麼出去玩不喊他一起。
他本來想回答的,卻瞥見了豎起耳朵偷聽的小狗,頓時改了主意,臉色忽然變得極為凝重:「我晚點再打給你。」
眾人見鍾燕行臉色難看,紛紛詢問發生了什麼事。
鍾燕行沉聲道:「我們救助的北極狼從房間裡逃出來了,怪我,是我疏忽了,沒有把它們綁起來,也沒有給它們帶上牙套。」
「那怎麼辦?」程亞東急切詢問,「它們跑到哪裡去了?是逃走了還是說還在黃河站內?」
鍾燕行故作懊惱:「它們發狂了,韓站長說它們的殺傷力極強,如有必要,還是以保護人員生命安全為主。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,他會採取必要措施,但就沒法保證北極狼的安全了。」
聽到鍾燕行的話,汪白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。
怎麼會這樣?他出門之前,分明已經千叮嚀萬囑咐,讓狼哥老老實實呆在房間裡不要出來。
肯定是狼越那傢伙不甘寂寞,不聽指揮!
汪白氣急,早知道狼二是個傻的,沒想到這麼傻,居然敢在人類的地盤上搞事情!
要是狼哥被他害死……汪白簡直不敢繼續往下想。
「鍾教授,那我們趕緊回去吧。」陳雪擔心黃河站里的同事,大家雖然不是同一個團隊,但是相處了這麼長時間,彼此之間已經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。
鍾燕行斟酌片刻,實際上卻是在觀察小狗的反應,果然看到它身體緊繃、眼神遊離,這是情緒激動的表現。
他準備再添一把火:「不,我們就在這裡等消息。我們沒有武器,而他們裝備精良。好了,大家放心吧,黃河站不缺保鏢,甚至韓站長自己就是退伍兵,他的槍法簡直讓我嘆為觀止。」
他,他不是很放心。
汪白欲哭無淚,鍾老師說韓德勝槍法很好,那豈不是狼末他們沒有一點活路?
不行,他一定要去救狼哥,他不能眼睜睜看著狼哥被槍打死!
顧不得暴露身份,汪白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鍾燕行身上,撒腿就往黃河站跑。
「糟了,小白跑了!」陳雪驚呼,她只是一沒注意,怎麼就讓小狗跑了!要是遇到什麼猛獸,那可怎麼辦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