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無熾接過喝了剩下的半碗:「下次別用嘴測,不然測錯了來不及撤回。」
「……」
「飯不吃了,拿走。」
太監嗤笑:「還挑挑揀揀呢,也不知道自己什麼處境。」他拎著桶飛快地走了。
牢房裡最後那束光消失,變成了徹底的黑暗,逼仄空間壓抑的氣氛漫上。時書轉頭,幾乎快要看不清謝無熾的輪廓。
「謝無熾,困不困,是不是該睡覺了。」
謝無熾:「從來沒這麼早睡過。」
時書:「我也睡不著。」
牢里很不好,地板硬,鋪的稻草薄,時書現在還不太能躺下去,趴在草地上也沒法睡覺,故而只能坐在地上。
但坐地上一會兒還好,久了也不舒服,就得來來回回騰位置,不然怎麼說坐牢呢。
平日謝無熾回來便是洗澡,洗完澡立刻看書,寫日記,再睡覺,難得有個時間這麼閒的無聊。時書說:「我們聊聊天吧?」
謝無熾:「你想聊什麼?」
「聊聊你自己,我到現在還不了解你。」
謝無熾:「我自己,沒什麼可聊的。」
黑暗籠罩,加上無事可做,謝無熾骨子裡的一些東西往上涌,覺得失去了對生活的掌控感,莫名其妙泛起躁鬱。時書抓住了他的手,挨著坐到他身旁。
「什麼沒什麼可聊的,你防我?」
謝無熾微笑了一下:「也不是,想了解我的話,聊天沒用,因為我習慣了不說真話。也許直接行動更好。」
時書在黑暗中看他:「什麼直接行動?」
「好無聊。」
再安靜了一會兒,聽見謝無熾道:「時書?」
他聲音很好聽,成熟優雅的青年男聲,從喉嚨里說出來,帶著輕微顆粒感的磁性,十分悅耳。
「想不想和我接吻。」
時書以為自己聽錯了:「啊?」
「你想了解我,最好從觸摸我的身體開始,至於我說的話,都別當真。」
時書:「………………」
「不是哥們兒,你好特別啊!」時書真心實意說。
謝無熾:「跟你說過了,我有焦慮症。焦慮的時候,會想做愛。」
「………………」
「你現在焦慮嗎?」
「還好,心情一般。」
時書新世界大門打開了:「真的假的,世界上有這種毛病?」
「嗯,很多人看起來正常,但毛病一大堆,人一旦痛苦,生理和心理就會給出反饋,精神疾病大多這麼產生。而痛苦的人,是大多數。」
謝無熾看他:「我很奇怪嗎?」
時書用力抓頭髮:「這不是奇不奇怪的問題,這是超出我理解能力的問題。」
「我在國外長大,那邊對性的態度很開放,我很小就在街上目睹了別人野戰,我爸媽說,不能控制欲望的人跟畜生沒區別。後來同學也時常濫交,開群體派對,不過我比較愛乾淨,只會自己解決。現在,我想接吻。」
時書抬手撐上額頭,有點後悔開啟這個話題了:「你要和我接吻?」
謝無熾:「這裡還有別人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