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可不是,陛下小時候在王府一直愛喝王妃燉的雞湯,這次回府,王妃準備再給陛下燉一次。」
「陛下許久沒回府了吧?」
「……」
時書遞過藥材,複述林百合的叮囑,「燉雞湯分量不用太多,先泡半個時辰再加湯里,大火一刻鐘轉小火。藥性猛烈,不要進補太多,萬一不能克化。」
說完便從王妃的院子跑出來,往回走。恰好盛夏光景,時書一路走露過了荷風小築,涼亭在層層荷葉碧波前翹起高高的尖角,一隻懸掛著的風鈴嘩啦啦響。
滿塘荷葉,有一些傭人正用鋸子切割開一塊塊冒著寒氣的冰塊往荷花池裡送。
「快點兒,冰都要化了。」
「水溫怎麼樣?夠了嗎?不夠再讓人去冰窖里取,還不夠到其他府討些去。」
「哎喲,真冷。」
時書腳步慢下來在旁邊站著看,忍不住想起在舒康府,心說:「當時天氣炎熱,許多人傷口都腐爛了,怎麼申請用冰都批不下來,這王府怎麼用這麼多冰。」
時書好奇地問:「這麼多冰塊都幹什麼呀?為什麼往水裡倒?」
「你站在這,從荷風小築望過去,視野最好的那片荷花苞飽滿。看見了沒?馬上就開花了,但離陛下親臨還有時間。先給水降溫,延緩幾天讓荷花盛開。」
「………………」
時書笑容收起,無言以對,抬腳給一塊碎冰踹飛了出去,離開現場。朱門酒肉臭,路有凍死骨。王府家大業大,皇帝更是天潢貴胄,但時書從來不喜歡也不認可不平等的事。
再一路沿著陰涼的地方走,待繞走廊時書來到一片綠意盎然的林間,熱風拂過林梢,蟬鳴嘰嘰喳喳亂叫。時書到井水旁打了一桶水洗臉,把腦袋浸到水裡閉氣,一會兒涼得受不了抬起頭,擦著滿臉汗時。眼前忽然撞入一道石青色的長衫。
謝無熾長身玉立,正坐在亭子裡喝茶,頭髮高高束起,手指反射了一點太陽光。
「謝無熾——」
時書剛想出聲。
沒想到枝葉掩映,他才看見亭子裡還坐著另一個人,紅巾翠袖,顯然是個女人。
「………………」
時書總覺得那女子瞧著眼熟,但撞破別人時書比誰都尷尬,一把收住嗓子裡的呼喊,轉身逃也似的離開涼亭。
「哇啊啊啊啊謝無熾在幹什麼?跟人約會嗎?」
「他最近早出晚歸的,不會都談戀愛去了吧?」
「什麼意思啊?那到底談正經事還是談戀愛?」
「他認識了新的人,居然都不跟我說?!還是不是兄弟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