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書找到這群人時,他們正靠在一株大黃角樹底下,笑眯眯地攔住一個過路的孱弱孩子要錢。時書衝上去給這幾人一人來了一棒,還補了兩巴掌,打得一群人嗷嗷叫,這才往回走。
不過往回走時,卻不知道差役去了哪裡,只好拔腿往前狂奔。一路氣喘吁吁,大聲喊著:「謝無熾!」
客店中,剛炒了幾個菜,行枷解開,謝無熾坐在長凳上等著他,囚服素淨雪白。
差役們笑嘻嘻:「謝大人,你乖弟弟找來了。」
時書一身灰塵,頭髮也凌亂地散出幾縷,被風吹得飄舞,俊美的臉上冒著汗大步跑來。
時書跑到謝無熾身旁:「我看看你的傷口!」
謝無熾在人前格外的冷淡,在這群差役眼中,即使身為囚犯,也是沉靜疏遠不可接近的落難大臣。此時,倒也不爭不搶不作聲,靜坐著,讓時書看他的臉。
片刻後,謝無熾的手抬起,在時書後背上按了一下。
時書猛地:「啊!」
「你剛才護住我,也被石頭砸了。疼嗎?」
時書:「我沒事。氣死了,剛才把他們全都打了一頓。」
我們正義天使是這樣的。
有仇當場就報。
謝無熾轉過了臉去。這幾位差役,太監也目光溜溜地看著。
謝無熾在東都激起狂瀾,無人不知無人不曉,卷卷奏摺上都彈劾他「暴戾、冷酷、嗜殺、悍然」,而在另一群新政派和讀書人的口中,他則是「蘭台控鶴」「端方雅正」「石松之姿」「冰雪」,如今看著他們兄弟倆,忍不住竊竊私語。
「這哥哥和弟弟,真是迥然不同啊,有趣。」
「哎,被石頭砸,誰能不氣?」
時書知道謝無熾的人設,在人前,他可正經著。揮了揮手:「我沒事,過去洗洗手。」
時書到井水旁絞起水洗臉,洗去手臂上的黃土,坐著歇了會兒。
一旁的太監拿出筆墨,正在記錄,看來無論謝無熾這一路發生什麼,都會被呈給朝中君臣。連被人砸石頭也要記錄。
呵呵。
有這個空去把村口大糞挑了。
吃了飯只有簡單的休息,再次踏上路途。
深夜,驛站內一盞暗燈,經過這一兩天的接觸,似乎沒那麼緊繃,差役坐樓下打牌,太監也坐一了一桌。空蕩蕩的庭院內,院子門被鎖住,衛兵坐在門口吃飯。時書和謝無熾站在井水旁。到這時候才有空閒處理全身的傷口。時書說:「你先脫了,我拿藥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