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無熾:「你的自我很堅固,讓你不要做某件事幾乎不可能。我只能在你做了之後,為你儘量掃清些障礙。」
時書心虛:「嘿嘿。」
連蝦都是他剝殼後再蘸上醬油,放到時書那隻圓潤的白玉碗裡。時書捧著碗只管吃,一邊呼呼吃一邊抬起一隻眼看他。偶爾吃得太著急,謝無熾拿著蝦遞到他嘴邊,等時書咬一口,蘸上醬在給他咬第二口,直到全部吃完,嘴唇被他指尖輕碰一下。
情趣,實在是太情趣了。
時書紅著臉酷酷炫飯。
飯剛吃完,林鹽火急火燎進了門:「大人,馮重山來給樞密副使弔喪,先來拜訪大人了!」
謝無熾「嗯」了一聲,在金盆里洗乾淨手,正抄起條帕子擦拭去水,眉眼中有瞭然之色,道:「走吧。」
時書隨同出了門,沒曾想剛走到跨院中,遠遠看見一個滿身風霜的蒼老背影,在四五步外看見他,猛地曲膝跪倒在地:「都統制,多謝對狁州官兵的救命之恩!」
謝無熾快走兩步,將他扶起:「馮將軍這是做什麼?」
馮重山道:「我聽聞調撥的糧草已在路上,援軍即刻便至,多謝大人體察國難,搭救全城百姓!」
聽到這裡,時書抬了一下眉梢。除掉賈烏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主和官員以後,謝無熾便開始了搭救狁州的物資輸送,表達了有力的支援,馮重山心裡明白,特意過來感謝。
謝無熾平和地道:「晚輩奉陛下鈞旨,特來搭救,職務分內之事;救黎民蒼生於水火,更是吾等的責任。馮將軍是封疆大吏,怎可膝跪晚輩,實在是折煞我了。」
馮重山兩眼含淚:「馮某在邊關待了多年,二十餘年的和平,竟然養成了妄自尊大的習性,只求功名利祿,而忘了軍中操練。如今見到謝都統制這等英姿勃發的年輕人,才想到,吾等確實是老了,該給下一輩讓路了。」
謝無熾道:「老馬識途,馮將軍在軍中多年,治軍嚴明可謂一般,如今大景危難在即,還望上下一心,和衷共濟,馮將軍豈能自貶?快請起,同飲一杯。」
馮重山滿面風霜,重重嘆了聲氣:「唉!北旻圍城兩個月,馮某唯恐暴旻入關,竭盡全力抵禦,中軍被打成了個空殼子。從此以後,老馮就跟著謝大人干吧!」
謝無熾只是道:「不要說喪氣話,請坐。」
兩個人一起走去前廳接待官員之處,時書沒有跟著去,林鹽樂樂呵呵地看他,搖了搖頭道:「馮將軍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吶!」
時書剛邁出的一隻腳停下來,問:「怎麼說?」
「這三個月中線軍遭了大罪,被接連不斷地攻陷城池,再到兵臨狁州城下,凡有援軍無一不被殺死,城樓上的戍衛也被敵軍炮擊轟散,死傷可謂慘重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