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無熾剛從審問中出來,精神還很清醒,道:「旻軍斷糧已有七日,時間差不多了,明天我擊鼓讓軍隊出狁州城門,和斜插而來的支援軍共同掩殺,以擊潰北旻的軍隊。」
「潰軍丟兵棄甲而逃,旻軍主將的精力會被吸引,你也趁亂渡過邊境。那邊我已經安排了人,今晚便越境過去,提前到達等你。」
「不和元觀元赫一起走,過了邊防後在蒙山腳下匯合。去了那邊,不舒服立刻回來。」
「這一趟最多一個月,你去見他們一面,約定作戰的具體內容交給我們來處理。」
時書聽他安排得井井有條,抓緊手裡的包袱。謝無熾翻看其中的衣裳,打開柜子的另一格,把一疊卷好的褲衩子翻出來,放到包里,正好是時書找不到的那條。
匕首謝無熾則找了個皮箍,湊近來掀時書的衣裳:「綁在這裡。」
皮箍系在大腿上,謝無熾給時書演示了幾次。
「這把刀,可以朝向任何人。」
時書出聲了:「謝無熾。」
「等你回來跟我說清楚,對不起我的事是什麼。」謝無熾道,「我想知道。」
時書:「我……」
謝無熾:「你現在這副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的樣子,讓我懷疑你離開我的那一年半,是不是和其他人上過床。」
時書:「沒有。」
時書容易炸毛的頭髮也被捋整齊,像小孩要出遠門,被家人收拾好了包袱和水囊,再理好紅領巾。謝無熾在原地一瞬不轉地看了他片刻。
時書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:「謝無熾,這是你的第三個生日。」
「是。」
時書:「我走了的話,是不是不能陪你過了?」
「不重要,回來後補償我。」
時書正要說話,腿上傳來一種緊繃之感,讓人不舒服,原來還是那把短刀。時書把刀子取了下來,放到桌上。這把刀子,做工精良,但出現的時機卻恰好讓時書心裡不爽。
時書盯著這把刀,心裡一股焦躁之感,卻又說不上來。時書只好向謝無熾點頭:「我一定能回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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狁州城樓上,沉重的大鼓擂動著,鼓皮落下灰塵。
號角聲聲,響徹雲霄。
高數十丈的狁州城樓之下,數支軍隊交織在一起,像暴風雨前翻湧的烏雲,正在左右纏鬥,吞噬,潰散。旻軍抵擋不住,戰局到了收割勝利的時刻。
景軍出城挑戰,側翼支援襲來,一匹匹的快馬迅速沖潰敵軍,沖亂陣型。
在高低起伏的女牆,一面面標寫著「謝」的旗幟在風中烈烈而動。牆齒的最高處,謝無熾與馮重山等諸多將領站在狁州樓頭,觀看旻軍慌不擇路、丟盔棄甲、風捲殘雲般的潰散之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