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無熾:「知道,你們不用跟我來,留在這裡等候。」
幾位再三勸阻,謝無熾拎過時書的包袱,道:「走。」
時書:「那就再送十分鐘,我剛進去有點心虛,可能走幾分鐘就好了。」
時書左右看,眼前溪流淌過,一條廢棄的橋樑架在河面上,野草及人高,道路荒僻,大概這便是人們偷渡的路線。時書往橋樑走去,謝無熾也和他一起。
牆上繩索磨損,「嘎吱」,時書踩上晃得「哎?」了聲,身旁只有謝無熾,一晃神,時書忽然憶起曾經無數次走在路上,謝無熾牽驢在後,時書於山野間跑來跑去,見到溪流便停下喝水,陽光白暖。
時書眉眼秀淨,眼睛明亮:「謝無熾,你說這像不像以前我陪你去舒康府治理疫氣的路上?」
謝無熾:「像。」
時書開心,回頭一看,路頭的眾多護衛擔憂望向謝無熾,又是一怔,再看河流倒影,竟然有幾分地位交錯、世異時移之感了。
時書跳下橋:「謝無熾,到前面你就回去吧。送書千里,終須一別。遲早我得自己走這段路,你也有許多公務要辦,耽誤就不好了。」
謝無熾:「耽誤就耽誤了。」
「哼哼,這麼大方。」時書踩到北旻的土地,一片繁茂的林間,偶爾走過一些婦孺小孩等行人,推動著板車,或扛著鋤具。
時書在白家屯入境過一次,不過當時是以軍人的身份,現在卻是以百姓,只要低調糊塗一些,未必會引起注意。時書走在路上好奇地東張西望,忽然聽到馬匹的踢踏之聲,一列巡邏小隊正從道路盡頭走來。
「……」
時書後背一下繃緊了,和謝無熾退到路旁,這隊伍的將領都騎大馬,腰佩長刀,而時書和謝無熾為了避免引人懷疑,只有衣服,幾乎赤手空拳。
車馬越來越近,時書察覺到了落在頭頂觀察的視線,目不轉睛地盯著,不過對方大概急著有事,催促馬匹,什麼也沒問迅速消失在道路盡頭。
時書鬆了口氣:「嚇我一跳。」
謝無熾道:「這條小路生僻,有年輕男人出沒容易引起懷疑,走到前面的大路上,行人多,就會好一些了。」
時書:「那趁他們剛走,你回去了吧?」
謝無熾:「我送你到大道上,再回去。」
「哎呀。」時書轉過身去,沿著小路繼續往前。山川樹木,倒是都一模一樣,臨近八月,偶爾能看見旻區百姓的稻田,時不時有老頭婦人站田埂上,通水溝或是幹活。
這些人,面容基本是混血,也有純粹的旻人面孔,也有景人面孔,總之都是普通的相貌。時書也穿著一身十分樸素的衣裳,儘量不引人注目。
再走了不久,眼前出現了通往大道的路口。同樣設有卡點,幾個旻兵正坐在扇風。大道上人果然多了不少,不過時書和謝無熾走近時,卻被注意到是生面孔。
「哪兒來的?」對方盤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