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遠廷沉默了一會兒,仍然道:「不需要什麼別的,只要你願意高抬貴手,讓他們平安地過完一生......」
安靜了好一會兒的文翰林聽到這話,卻猛然站起身來:「爸,我們不需要!你別求他!」
文遠廷怒聲斥道:「你閉嘴!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!」
他平日裡積威深重,文翰林不敢反駁,只能不甘心地閉上嘴,但臉上仍有不服之色,看向文毓辭二人的目光更滿是怨毒。
文遠廷見狀搖了搖頭,臉上儘是苦澀,即便知道希望不大了,卻還是對文毓辭勉強懇求道:「他們只是蠢了點,但以他們的能力對你構成不了威脅的,放他們一馬吧......」
奚源知道,文毓辭不會同意的。
事實也果然如此,文毓辭沒有答應文遠廷的條件。他搞垮左柳楓只是時間問題,有這個把柄固然很好,但沒有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。
當然最重要的是,他不想放過文翰林。若只是昔年舊怨,照文遠廷說的也無不可。但兩日前文翰林給奚源的下藥的事情還歷歷在目,文翰林差一點就成功了,他忘不掉當時心裡的恐慌,只恨不得不能當場弄死文翰林,又怎麼會願意放過他。
見文毓辭絲毫不留餘地,文遠廷嘆了口氣,連一向挺直的脊背都彎了起來,臉上也帶著點蕭索,像是老了不止十歲。大半生汲汲營營,到頭來盡成空,甚至連血脈都無法得以保存,又怎麼能不滄桑,不蕭索。
奚源看著卻並不同情,文遠廷有此下場怪不得別人。更何況人心天然就是偏的,比起他們,他更心疼文毓辭。
既然交易無法達成,他們也不多留,落井下石更沒有必要,奚源正準備帶著文毓辭離開,就聽見了一道苦澀沙啞的聲音,「......那對母子在A城,姓林,你們可以去查一查。」
文毓辭慢半拍地回頭,見文遠廷一臉頹唐,「我沒有騙你,只是我淪落至此,事發後左柳楓卻將一切都推得乾乾淨淨,甚至推波助瀾,我總不能讓他這麼一直舒服下去。」
他勉強笑了笑,話語間卻帶著狠意,「我已經沒了指望,但總要有人來給我墊個背吧。」
文毓辭沒有回應他,只是緊緊拉住奚源的手,跟著出了探監室。
室內和室外的溫差有些明顯,外面還飄著些細雨,走出警察署時明顯能感覺到一陣寒意。
奚源自己不覺得有什麼,卻擔心文毓辭發燒剛好又受涼,碰了碰這人的指尖,果然帶著點涼意,便忙摟住了他。
兩個男人共撐一把傘本該有些擠的,但奚源緊摟著文毓辭的腰身,兩人貼在一起,比起擁擠更多的卻是溫暖,熱度透過衣物傳遞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