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是疑問句，但語氣是肯定的。
而這正是鄭秋水為難的點，「若她只是公主，我大可不見。」語氣冷凝了一瞬，又繼續說道，「可她卻又是四師叔唯一的妹妹，他的同胞兄妹。」
「剛才所說四師叔提高了貢獻點，也有她的緣故。」鄭秋水談起九公主的語氣，並不像她在九公主面前的生硬。
兩人並沒有使用輕功，而是像凡人一樣在國師府外踱步。
鄭秋水遠遠一指門口跪拜的人群，「剛才九公主就是為這些人而來。」
方昱初沉默著看著鄭秋水所指的方向。此時天色已晚，日暮西沉，而這些人依舊保持著一開始的姿勢，沉默的、虔誠地跪著。
「我們又能如何是好？當初大肆宣揚修仙一途的是他們，現在又希望我們打消這些人修仙的想法！」
方昱初又望向了來時的路。那條路上，還有著無數無路可走之人。
鄭秋水沒有在意他的沉默，繼續說了下去，「我們只是修仙者，而並非神仙。凡人的事，本就不該干涉。」
「九公主排行靠後，她剛出生不久後母親就不在了，同胞兄長又離開了。」鄭秋水眼中閃過一絲不忍，「白清逸若是有靈根，自然可以到修真界。若她不問世事，自然可以過得快樂。」
「一個無寵又無根基的公主，清醒地看著這一切，何其可悲。」
第7章 動手 爾奉爾祿，民脂民膏
方昱初和鄭秋水在街頭無言地轉了一圈。等到街尾時，鄭秋水停下了腳步。
「今日天色已晚。明日一早，我便帶你去見白國皇帝，傳送陣開啟需有白國皇室人在場。」
她看了一眼遠處成群流離失所的百姓，和方昱初說，「你在人界的日子就只有幾日了，再看一眼京城吧。」
兩人就此分別。
方昱初並未直接返回客棧，而是向偶遇九公主的街上走去。
他就要離開人界，金銀與修真界無用，不如用其救活幾個瀕死的人。
而等他到了街頭，卻再次看到了九公主。
白清逸又換了一身與她騎馬、如國師府的不同的衣服，一身豪商子女的裝扮，在街邊施粥。
方昱初遠遠地見了，但沒有過去的想法。只是轉了方向，想往下一處去。
這時後面方傳來了一陣喧囂。等待食物的人太多，互不相讓，推搡之間，就要將攤子掀翻。
而白清逸身邊只有幾個侍衛，遇到騷亂，只顧地上守在公主身邊，根本不能阻止人群。
施粥的大鍋坍塌，食物散落在地上，和泥沙混合。大部分人看領取不到食物就離去了，而少部分剩下的人，則開始對著白清逸惡語相加。
「沒點本事還學人施粥。看看你捅出多大的亂子。」
「就是，就是。有錢不會花的傢伙。」
方昱初眉頭微皺，向眾人所在的地方走去。
然後就看到白清逸大力撥開身旁簇擁的侍衛，反手拔出了腰間的劍，指向了帶頭之人。
那人看見白清逸拿出兵器，頓時不敢再放肆，灰溜溜的轉身溜走，身後的人鳥飛獸散。
看見沒人再敢放肆，白清逸轉頭吩咐護衛再次支起爐灶，不一會，剛才離開的人們又回來了。
這一次，白清逸讓護衛們在排的隊旁和爐灶邊巡查，隊伍開始變得規整起來。
方昱初看著白清逸快速地整頓好了局面，便想默不作聲地離去。
而白清逸仍在巡視四周，看到了方昱初要離開的身影。
她一眼認出這正是白天在鄭秋水身旁的人，她苦求鄭秋水出手未果，正巧偶遇方昱初，便突發奇想，將方昱初攔下。
她看白日兩人相處，只以為方昱初是修真界新入人界的弟子。
「仙長，您初到人界，可有見過風土人情？不知我是否可以為您講解一二？」
有求於人，白清逸根本不在乎公主的架子。只要能完成目的，卑躬屈膝有何要緊？
方昱初發現九公主好像誤會了什麼，但他只是和她說起施粥一事，「剛才鬧事的人，好像是故意的。」
白清逸沒想到他看了那麼久，而小小年紀觀察又那麼細微，不敢再糊弄他。
「是，剛才鬧事之人是工部尚書府上的，意圖讓我知難而退。」說著這話，她卻挺直了腰。
只要白清逸不再管這些百姓，裡面的大部分百姓便只能賣身給這些有錢有勢有糧的大人了。
白清逸一日不退，他們寢食難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