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昱初剛想向宋清川的方向望去,又硬生生地收回了視線。想要躲開那人,卻發現那人硬生生的正好擋住了前進的所有路線。
而姜萊正在台上,等著他的到來。
方昱初牽強地說道,「這位道友,可否稍微一讓?」
本是想離開這人,卻被抓住了機會,「我們明明是同窗,卻未互通名姓,這多不好。我姓宋,名叫雲深。」
這個姓氏再加上這個名字,無疑佐證了方昱初先前的懷疑。但只有他此時卻無任何明面上的過激行為,方昱初根本無法直說。
姜萊站在台上,遙遙地掃下來一眼。方昱初立刻撥開了宋雲深,幾步就跨上了台子。
到台上看著姜萊一圈圈地搖晃著簽桶,卻一言不發。過了一會兒,姜萊才敲了敲桌子,問道,「這弟子大選,你覺得如何?」
方昱初今日幾乎看了整場大選,又是上台的人。若論感受,沒有人會比他更強烈。
方昱初眉心微皺,卻不知從何說起他的不適。
從一開始,弟子們極其注重各種裝備而輕視自身劍法和修為的練習。而在世家子弟的法器碾壓下,普通弟子卻是完全沒有出頭的辦法。
如此生疏的劍法,本就是不應該是第一劍宗的弟子。可這現象卻遠遠不止一人,在前三十名弟子中,也有弟子走大運,碰上和自己水平相似的對手,走到了這裡。
而如此多詬病的弟子大選方式,竟然還繼續使用,沒有一點改變的傾向。
姜萊聽著方昱初的表達,手裡的動作卻是越來越快,簽子都有向外冒出的趨勢。
在方昱初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,簽子徹底全都灑了出來,而上面卻沒有絲毫的花紋。
姜萊看著方昱初仔細辨別著簽子,卻沒有下一步動作。
「弟子大比我早已操持過多會,可這次……」姜萊話音一頓,「這些話本不應該跟你說,和你在御獸宗翻出那麼大的事情,也不得不和你說了。」
「我們銘霄宗,在外界看來,是如何的威武霸氣。」說著話,姜萊狠狠一拍桌子,「誰能想到,早已經是金玉其外,敗絮其中了呢?!」
這也是姜萊第一次那麼憤怒。就連弟子大比的簽子都有人能夠更改,還有什麼是不能插手的呢?
看起來那麼碩大的一個宗門,不知內里已經多了多少除也除不盡的碩鼠。
姜萊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氣,「我能發現此事也多虧了你。御獸宗眼睛底下都能出現那種事情,我們銘霄宗怎麼可能一直如此風平浪靜?我和你師兄師姐暗中探查,竟然就發現了宗門內藏著如此大的漏洞。」
「而這件事早已捅了出去,近些日子,可有人突然對你不利?」
按理說,這些話本可光明正大的告訴方昱初,再讓他加以防範。可宗門的內鬼卻不知已經將手伸到了什麼地方,姜萊只能用這樣隱蔽的方法來提醒方昱初。
天外天給宋清川的要求,她不能不傳達,但身邊的危險,她也不可能告訴方昱初。密密麻麻的觸手穿過了各大勢力,讓人膽戰心驚。
在和方昱初說完之後,姜萊鬆了一口氣。
「近些日子跟緊你師兄,即使他離開宗門。」能實時緊跟方昱初,又有保護她實力的人,只剩下宋清川一人。「弟子大選近年來展現的弊端越來越多,如今竟又出了如此事情,自然需要好好收拾。」
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,姜萊也不打算事事交代給方昱初。在她眼裡,要不是因為方玉初遇到了這次的危險,他更應該在宗門人的保護下好好的修煉。而現在對他交代那麼多,已經是破例了。
「三十三人的爭鬥,自然是兩兩一組,一人輪空。按照慣例,往年第一名自然輪空,可今年為了和你交代這些,也只得喊你上來抽一次簽了。」說著這話,姜萊不免還有了一絲歉意。
方昱初倒是不在意這些,卻在姜萊說完弟子大比事宜之後,陷入了沉思。
「弟子大比那麼多弊端,先前竟然無一人能改麼?」而這話正勾起了姜萊的思緒。
「先前這種態勢剛萌芽時,我就請教過師尊。可師尊不願意麻煩,也不讓我再提。」說完,姜萊又安慰道,「不過如今態勢已經那麼嚴峻,師尊定會答應的。」
卻不知這話是在安慰方昱初,還是在安慰她自己。
之前的簽桶早被別人掉包過,姜萊便重新製作了一把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