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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鴻明靜靜躺在床榻上,上身未著衣物,皮膚和臉色都白生生的。

嘭的一聲。

一堆東西丟在了顧瀾夜腳邊,他心虛地抖了一下,默默把身子側過去,不敢回頭看師兄。

「你告訴我,這些東西中,有哪一樣是鴻明此刻必須要用的?」蒼溪行語氣冰冷,白衣上還沾著孔鴻明的血。

顧瀾夜艱難地吞咽口水,心虛又理直氣壯地狡辯:「我又沒說是給鴻明用的,我自己用不行麼?」

此話一出,蒼溪行冷冷一笑:「你自己用?你尋常待在紫竹峰閉門不出,就是在玩這些髒東西?」

髒東西?

顧瀾夜愣了愣,下意識瞥了過去,不看不要緊,一看嚇一跳,竟全是男女歡|好時,用來助興的小玩意兒!

驚得他霍然起身,連連擺手:「我不是,我沒有!這些東西都不是我的!」話音越來越虛。

蒼溪行並未理會,徑直走過去,坐在床邊靜靜凝視小徒兒,見徒兒額上滲了一層冷汗,就取出手帕輕輕擦拭。

末了,他握住小徒兒的手腕,大股大股的強悍靈力,順著筋絡湧入,蒼溪行不惜靈力,只盼著徒兒安然無恙。

「師兄放心,有我妙手回春,鴻明不會有事的。」不過也說不定,先得過去頭一晚的危險期,但他不敢如實相告。

顧瀾夜一邊趕緊收拾東西,一邊斟酌著用詞,「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的,一時失手也是常事……」

「他差點殺了鴻明!」

蒼溪行的語氣很沉,字字句句都帶著怒火,「鴻明是玉瑤唯一的骨肉,她臨死時,我未能及時趕去搭救,如今若是連她唯一的骨肉都保不住,日後有什麼臉面,當鴻明的師尊?」

玉瑤是他們的小師妹,也是他們師尊的親生女兒,從小體弱多病,修不得道,一直在山中靜養。

蒼溪行資質過人,年少天縱,天生劍骨入劍道,而且還是凌駕於五行之上,罕見至極的風靈根,非常得師尊器重,不僅要把宗主之位傳給他,還打算把玉瑤許配給他。

蒼溪行並不愛自己的小師妹,對她更多的是一種責任,既然師尊讓他娶,身為大弟子,自然謹遵師命。

一日,小師妹偷摸下山玩樂,在路邊撿回來一隻滿身是血的孔雀,心生不忍,便將之帶了回來,養在房裡悉心照顧。

那隻孔雀後來化作了人形,自稱孔文臣,感念小師妹的救命之恩,要以身相許。

而小師妹也對其日久生情,還偷嘗了禁|果。

但師尊非常厭惡這個孔文臣,決不允許二人在一起,還把小師妹關了起來。不日後就要與蒼溪行正式合籍。

可後來小師妹還是和孔文臣私奔了,是蒼溪行打開的結界,放走了小師妹。

師尊因此大發雷霆,險些廢了自己的大徒弟,要不是顧瀾夜一直攔著,勸著,估計師尊還要把小師妹抓回來,一併廢了。

三年之後,他們的師尊就仙逝了,消息傳遍修真界,也傳到了小師妹耳中。

那時小師妹抱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,獨自回到了師門,跪在師尊的靈堂前,哭得泣不成聲。

不過才短短三年,小師妹就從豆蔻年華的少女,變成了憔悴不堪的婦人。

雖然她不曾說自己在外受苦,但人人都看得出來,她過得並不好。

那個孔文臣俊美且風流,家中早有妻兒,玉瑤同他私奔後,只能委屈做小,受盡了欺辱。但她偏偏愛慘了那隻孔雀,處處為他說好話。

不顧兩個師兄的阻攔,依舊帶著孩子跟前來接她的孔文臣回去了。

豈料四年之後,小師妹和孔文臣外出遊玩,被仇敵截殺,玉瑤拼盡全力,把年幼的孩子送走了。

蒼溪行和顧瀾夜聞訊趕去時,小師妹氣息奄奄,強撐著最後一口氣,抓著蒼溪行的衣袖,哀聲道:「大師兄,怪只怪我當年太任性,非孔郎不嫁,辜負了大師兄,如今幡然醒悟,可為時晚矣。」

「如今只求大師兄看在往日情分上,可憐可憐我,救救,救救我那苦命的孩兒!」

說完這句話,玉瑤就慘死在了蒼溪行懷裡。

對於當年一事,蒼溪行本就懊悔,後又經歷了師妹的死,更是懊悔到了極點。

顧瀾夜記得可清楚了,當他和師兄好不容易找到孔鴻明時,那個小孩兒正蹲坐在街頭,撿別人不要的西瓜皮啃,身上髒兮兮的,臉上都是深深淺淺的淤青。

他那愛乾淨,愛得都有些變態的師兄,居然一點都不嫌那孩子髒,直接就抱在了懷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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