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子隱,該宣誓了。」文姑娘的聲音輕輕柔柔的,如同一陣微風,在耳邊縈繞。
所有人都在看著,張家的長輩們,也都在觀台上等著。
張子隱緊緊抿著唇,腦子裡天翻地覆,如同炸開了鍋,心緒糾結成了一團亂麻。
他不動。滿身不情願。
場上很快就傳來疑惑的聲音,聲音越來越大。
站在祭壇上的張家長輩,壓低聲,嚴厲提醒。
張子隱深呼口氣,突然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,啪的一聲,把手裡的紅綢和香燭,一把摔在了地上。
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注視下,張子隱迅速迴轉過身,遙遙望向了觀台上的那抹青影。
文姑娘發出一聲驚呼,觀台上的張家主神情一變,猛站起身來。
一瞬間,所有人齊刷刷順著張子隱的目光望了過去——
等烏景元察覺到不對勁兒時,他就已經被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團團包圍了。
「子隱!你在做什麼?難道你忘了,今天是什麼日子?休得胡來!」張家主嚴厲地警告道。
張子隱滿臉掙扎,猶豫著吐出一句:「爹,我,我……」
話音未落,就聽嗡的一聲劍鳴,至道場上空響起,伴隨著唰的一聲,一道兒火紅的影子,從半空中墜落下來。
發出一連串的「啊啊啊啊,啊啊,啊啊……」
蒼溪行神情一變,立馬起身抬手施法。
那團紅影平穩落下,不偏不倚,正落在了張子隱面前。
「師,師尊!有壞人抓我!」孔鴻明才一落地,連氣都沒來得及喘勻,就發出了驚呼,「他,他還說他是我爹!」
「我去他媽的,我是他爹!!」
剩下的幾個字,直接被蒼溪行消音了。
第34章
孔鴻明的突然出現, 中斷了儀典。
蒼溪行親自帶著不懂事的小徒兒,前去賠禮,烏景元沒跟著去, 索性就一頭扎房裡,準備蒙頭睡個回籠覺。
哪知才一進門,就看見桌上放著一封信。
字跡很陌生,寫著烏公子親啟。
拆開來看, 裡面就短短兩行娟秀小字, 請他去湖心附近的涼亭一見。
署名是張子隱的未婚妻。
那不就是文姑娘咯?
烏景元翻來覆去,看了好幾遍,試圖透過這短短兩行字, 探究出文姑娘的意圖。
但他百思不得其解。
本想著,要不要去跟師尊或者小師叔說一聲,但信的末尾寫著, 請烏公子獨自前往。
只怕文姑娘不想他倆見面的事,被第三個知道。
烏景元想了想, 還是決定過去一趟。
按照約定的時間, 烏景元提前半柱香來到了涼亭,豈料文姑娘來得比他還早。
烏景元剛要開口道歉,畢竟讓好朋友的未婚妻站風口等著自己, 委實說不過去。
可還沒吐出一個字呢,文姑娘就轉過身來, 率先開了口:「我知道你和張郎之間的關係!」
烏景元先是一愣, 隨即點點頭, 很坦然:「我確實與他相識多年。」
文姑娘搖搖頭,原本清麗溫婉的面容,此刻竟隱隱泛起幾分狠厲, 冷冷道:「烏公子,這裡沒有外人,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!我喜歡張子隱,我愛他,我要跟他結為道侶,還請烏公子識趣兒些,不要再糾纏著張郎不放!」
「我,我沒有糾纏他啊。」烏景元感到很鬱悶,他從始至終只把張少主當好兄弟而已,除此之外,沒有一絲非分之想。
再說了——烏景元實事求是,「這次不是我自己要來的,是張少爺寫了信來,邀請我來天道府參加他的訂婚宴。」
「他讓你來,你就來?那他讓你去死,你去不去?」文姑娘語氣更冷,精緻的五官在林葉的倒影下,顯得很陰沉。
烏景元有點驚奇她的變臉速度,但想著,此人是張少主的未婚妻,俗話說得好,朋友妻,不可欺。
就是嘴上讓她幾句,又不能少塊肉。
於是乎,烏景元泄了口氣似的,道:「好,我答應你,從今往後,我再也不會纏著張少主了。也不會再跟他見面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