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之後,魔尊像是厭倦了,錚的一聲,曲指把軟劍彈飛出去,擦著烏景元的耳畔,正中他身後的大樹上!
「烏景元,好久不見,你可還記得本座?」
這熟悉的,如同來自於地獄的聲音,再度響起。
昔日不堪回首的經歷,也猶如潮水般迅速湧入了腦海中,烏景元的手腳瞬間就麻了,嘴裡也猶如含了冰塊,凍得舌面冰涼。
他甚至能清晰無比地感知到,自己頭皮上的神經在劇烈彈跳。
每一次起落都像是往他心尖猛扎了一把刀,呼吸瞬間就不順暢了。
恐懼如同層層疊疊的烏雲,死死壓在了烏景元的頭頂,求生本能驅使著他的身體,迅速做出反應。
猛轉過身,撒腿就跑。
可是還沒跑出幾步,身後又傳來了吃痛的悶哼聲,以及骨頭斷裂的咔嚓聲,在死寂的夜色中響起,顯得格外冷肅。
「人有十指,本座聽說十指連心,也不知真假,如今看來,似乎是真的。」
魔尊看了一眼孔鴻明因為疼,而五官扭曲的臉。
大半個身子都隱藏在夜色中,玄色袍子無風也獵獵作響,如同與這黑夜融為了一體,說這話時,不緊不慢的,語氣里甚至沒有一絲波瀾。
抓過孔鴻明的左手,將他的手指骨一一掰斷,很快,那隻手就變形了。
語氣頓了一下,魔尊很一本正經地問:「你方才跑了四步是罷?本座手快,多掰斷了此人一截指骨,這樣吧,你再跑一步,本座不占你便宜。」
「……」
寒風迎面吹來,烏景元嗅到了一股血腥氣。
有小師弟身上散發的,也有他自己齒間的,他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,牙齒也像是在口腔里跳舞,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。
「救,救我!」孔鴻明用盡全力,發出了一聲艱難萬狀的求饒。
下一刻,一股鮮血從唇角溢了出來。
烏景元的瞳孔瞬間放大,再度變得慘白。
「你年紀小小的,還真是好不要臉呢,上一刻,你還耀武揚威,逼著你師兄跪下爬,學狗叫,怎麼這會兒又叫人家救你?」魔尊冷冷笑道。
頓了頓,他轉過頭望向烏景元,臉上笑意更深,卻未至眼底,「烏景元,要不要本座替你殺了他?」
「不!」
魔尊蹙眉,不悅道:「這麼久不見,你還是這麼婦人之仁!」
烏景元咬緊牙關,豆大的冷汗,順著額發滾落下來,嗓音都沙啞了,「這是你我之間的恩怨,不關他的事,你放了他!」
「本座若放了他,又要拿誰當誘餌?你麼?」魔尊反問,似想起了當初在魔域中的所見所聞,意有所指地嘲諷道,「說起來你師尊還真是無情,你為他做到了那個份上,可他卻對你……」
「住口!!」烏景元大驚失色,下意識上前一步,攥緊拳頭厲聲道,「你別忘了,這裡可是天道府!」
「天道府又如何?本座連你師尊都不曾放在眼裡,又何懼區區一個小道觀?」
魔尊嗤的笑了一聲,忽然鬆開了手。
可憐孔鴻明連個緩衝的餘地都沒有,就骨碌碌地摔倒在地,還來不及起身,就面色一白,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。
「回去給你師尊通個信,告訴他,他的好徒兒在本座手裡,若想救他徒兒的性命,就把他從本座這裡搶走的寶貝還回來,否則,本座不介意把他的寶貝徒弟丟進魔營里,讓那些窮凶極惡,常年吃不著葷腥的魔兵,一個一個排著長隊好好享用他!」
語罷,魔尊隔空一把抓住烏景元的衣領,轉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。
嘭的一聲,烏景元被推進了一間山洞。
還沒來得及起身,鼻尖就猛然嗅到了一股黏膩的古怪氣味。
這種氣味他並不陌生!
下一刻,就聽見鐵鏈震動的嘩啦聲,他跌坐在角落裡,尋聲望去,就見不遠處的角落裡,蜷縮著一團影子,手腳都被鐵鏈束縛著。
長發凌亂遮掩住了面部,看不出對面的真容。
除此之外,露出的皮膚上,遍布著各種傷痕,多是血淋淋的鞭傷,也參雜著一些斑駁的牙印和指痕。
「怎麼怕成這副樣子?」魔尊走了過去,寒聲道,「來,玉奴,跟烏公子打聲招呼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