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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兒嘶鳴一聲,前蹄上揚。

顛簸之下,一條纖細的手臂,驀然從草蓆中滾落出來。

也不知是凍的,還是屍斑,上面布滿了青紫色的斑紋。

原本緊緊攥著的小木雕,也在這一刻滾落在了雪地里。

發出沉悶的聲響,這點聲音比雪落時還輕,掩蓋在人聲和嗩吶聲中,根本就聽不清。

蒼溪行突然覺得心臟特別痛,像是被刀子狠狠攪碎了一樣。

毫無任何徵兆的,他哇的一聲,吐出了一大口血,濺在雪地里顯得觸目驚心。

惝然回眸時,漫天飛舞的紙錢,如同下了一場不合時宜的雪。

他的眼眸幾近呈現灰白色。

隱隱地,他覺得心臟最深處,狠狠塌了一角。

好像有什麼很寶貴的東西,慢慢從掌心裡流逝了,他竟怎麼都抓不住。

第51章

蒼溪行握著小哨子, 在並不大的一片土地上,掘地三尺地翻找。

找遍了所有烏景元可能藏身的地方,客棧, 農家,寺廟,酒館瓦樓,連乞丐和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聚集的破房子, 甚至是煙花柳巷, 他都進去找過了。

那青樓里的女子,一個個打扮得妖里妖氣,見到衣冠楚楚, 清俊動人的男人,瞬間就兩眼放光,嬉笑著迎了上來, 對著蒼溪行就是一通上下其手,還嬌嬌滴滴喚他小郎君~

撲鼻而來的胭脂水粉味, 熏得讓人作嘔。

蒼溪行俊臉緊繃, 眉梢眼角滿是寒氣,側身躲避,舉止疏遠。

雖然他並不認為, 景元會出現在此地,但往往最讓人想不到的地方, 就恰恰是最好的藏身之所。

他就這樣, 小到每一間房, 大到每一個可以容納一個少年的角落,都細緻又耐心,逐一排查。

可是沒有, 到處都沒有。

他找遍了所有地方,就是尋不到烏景元的蹤跡。

他也問過了所有遇見的百姓,可是沒有任何人見過烏景元,每一個人都神色匆匆,包裹得嚴嚴實實,在大雪天中,步履艱難地離去。

寒風刺骨,不知何時天空又飄起了鵝毛大雪。

蒼溪行站在雪地里,身影在寒風中,顯得形單影隻。

他從白天找到了晚上,又從晚上找到了白天。不吃不喝,不眠不休,心裡無時無刻不狠狠揪著,像是有一團火在劇烈燃燒,把他的五臟六腑炙烤得發出滋滋滋的聲音。

連四肢百骸都鈍痛起來,骨髓像是被人挖掉了一樣,寒風迎面吹來,穿透了輕薄的白衣,順著肌理滲透進去,徹骨寒意。

不知不覺中,蒼溪行又走回了撿到小哨子的地方。

遠遠的,就看見茫茫雪夜中,上下跳躍的火苗。

離得近了,才能看清是個穿著粗布麻衣,頭上綁著碎花布的婦人,此刻正蹲在角落裡,面前擺放著一個火盆。

一邊往火盆里填紙錢,一邊低不可聞地念念有詞:「小兄弟,看在那半葫蘆米湯的份上,你行行好,一路好走,千萬別陰魂不散啊……」

火舌捲起紙錢,很快就吞沒了。升騰起的白煙在寒風中搖搖晃晃,也很快就隨風消散了。

蒼溪行輕蹙眉頭,不喜歡焚燒紙錢和香燭的氣味。

聞聽此言,心裡驀然一咯噔,鬼使神差就走了上前,恰好那婦人燒完了紙錢,正起身打算回去,冷不丁回眸瞥見一身白衣的青年,嚇得面色一白,發出了一聲驚叫「鬼呀」!

整個人往後倒去。

蒼溪行並指施法,將人托住了,輕輕地說:「你不要害怕,我不是鬼。」

等發覺對方不是遊魂野鬼,而是個活生生的人。

火光照過去,還有人影呢,那婦人才拍了拍胸口,心有餘悸地道:「快嚇死我了,公子怎麼走路沒聲兒啊?」

「呀,這大冷天的,公子穿得這樣單薄,看著不像是本地人,莫不是從外地來的?」婦人上下打量他幾眼,在聽見對方說,是來此尋人的,面色驟然變了變,支支吾吾道,「這,這樣啊。」

然後彎腰飛快抓起地上的竹籃子,低著頭神色匆匆地往回走。

蒼溪行覺得她舉止怪異,方才又隱隱聽見她念叨什麼「一路走好」,「陰魂不散」,下意識伸手阻攔,方說了句「這位夫人,且慢」,眼尾餘光一瞥,竟在竹籃里發現了什麼,立馬伸手一抓,待看清楚這小物件的全貌時,瞳孔瞬間驟縮成了綠豆大小,急聲問:「此物你是從何所得?」

「這,這是我兒的玩具,自己做的,不值錢!」婦人眼神躲閃,聲線發顫,邊說邊低著頭往回走,「公子若是喜歡,就,就送你了……」話到此處,她撒腿就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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