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最後一絲怒火化作水滴,盡數灌入師尊脆弱的喉管里時,烏景元冷冷一笑,看著師尊被折磨得通紅的禁慾面龐,心底湧起了說不出來的暢快。
惡劣十足地抓住自己,狠狠抽在了師尊濡濕紅潤的嘴唇上,語氣陰狠地道:「蒼溪行!你算個什麼東西!」
「再敢忤逆本座,信不信本座把你剝——光了,丟到魔營里去!」
「看你還能清高到幾時!」
……
「為什麼不肯睜開眼睛看我?你是不敢看,還是不肯看?」
「你討厭我從前的醜樣子,覺得我醜陋不堪,如今我變漂亮了,你還是不喜歡!」
「你就是賤!」
「得到的時候你不懂得珍惜!一旦失去了,又要死要活的!你就是純賤!」
「喜歡就是喜歡,不喜歡就是不喜歡!你拉這副樣子給誰看?不想要眼睛就直說,我成全你!」
烏景元一時氣惱,右手化作龍爪,隨意一揮,一股鮮血撒了出來,他手掌心多出了兩顆圓溜溜的,像是珠子一樣的東西。
他伸手緊緊攥住。
瞬間捏成了一灘血沫。
下一刻又跟發瘋的野狼般,猛撲過去,就在魔殿冰冷的地板上,強悍地騎了上去。
他與蒼溪行再度鬧得不歡而散,婚服和首飾倒是挑好了。
烏景元命人按照張思故的尺寸,重新裁剪婚服,是粉色的那套,嬌嬌嫩嫩的,很適合他。
至於蒼溪行……
烏景元也給他精心準備了一套。
無論如何,他做不到像師尊那般冷血無情,該給的名分他會給的。
侍妾而已。
烏景元想,師尊只配當我的妾。
只配跟其他人一樣跪著伺候我。
第78章
成親是大事, 納妾只是小事。
烏景元沒有成過親,他從前幻想過無數次和師尊光明正大,當著整個師門弟子的面公開結契, 可最終都成了掌摑他無數次的可憐笑話。
現如今他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,也不需要顧慮任何人的心情,凡事只要自己開心就好了。
不管是成親還是納妾,都是需要有父母參與。
張思故倒也罷了, 師尊的親生父母早八百年骨肉都融為了黃土, 至於烏景元……他不是魔尊的親生骨肉,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親人究竟是誰。
他就好像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小猴子,在最迷茫最無知的時候, 淪落人間的街頭,在無數心懷不軌的人手裡如同一件隨手可棄的玩意兒,被迎來送往的, 不知過了多少年,多少月, 多少日。
若他的父母尚且在世, 如今只怕也兩鬢霜白了。
或許膝下也早就有了別的孩子。
烏景元還牢記著幼年時,母親的喁喁低語,以及懷抱里的溫度。
就靠著這麼點溫情的母愛, 一眨眼就在蕭索蒼涼的世間苦苦煎熬了這麼多年。
他不清楚自己從前的模樣,到底是隨母親多些, 還是隨父親多些。
從前還能在照鏡子時, 憑藉著自己的外貌幻想父母的樣子, 如今他容貌大變,每每透過鏡子看見自己的臉時,都要恍惚錯愕很久。
魔界的畫師技藝高超。
烏景元特別尋了幾名來, 施法短暫變回從前的樣子,命畫師繪畫。
通過他的臉型來畫他的父親,也比照著他的五官來畫他的母親。
可畫師就算技藝再如何高超,也很難照貓畫虎,更何況烏景元對母親有著非同一般的執著,畫的有任何一點不好,都有可能觸怒他。
短短几日,他就幾乎將魔界的畫師殺盡了。
底下的魔人們戰戰兢兢,各個如臨大敵,生怕自己也變成魔尊泄憤的倒霉蛋。
好在有個機智過人的魔人,壯著膽子上前獻策:「那些人畫不出來,無非就是沒有合適的參照物,屬下斗膽多嘴,這世間能與一名女子最為相像的,除了她的母親姐妹之外,也就只有她的兒女了。」
烏景元略一思忖,覺得倒也有幾分道理。
當即就換下了華貴的錦衣,穿上了素雅的衣裙,梳著婦人髻,姿態端莊地倚站在窗邊的一盆蘭草前。
畫師膽戰心驚,幾乎把頭懸在了畫筆尖,終於畫出了一副讓烏景元感到滿意的畫作。
烏景元捧在掌間細細端詳,看著畫中女子同當初的自己眉眼相像,少了幾分少年氣,卻多了幾分溫柔慈愛。
尤其眉心處刻意點上的硃砂,平添了幾分神性的慈悲。
遠比烏景元從前咬著筆尖,貓在被窩裡,抓耳撓腮才搗鼓出的母親畫像強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