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遠大師眼裡跳躍著光芒,在看見香爐里結了一層厚厚的香灰後,他眼裡的光芒似乎更盛。
「諸位將手指刺破,把血滴在香灰上罷。」
他嘆息一聲,眉宇間似乎有淡淡的不忍。
但這一聲嘆息,終究是飄散在了風裡,無人能聽見。
「這是血債,須得用血來償。」
血債血償嗎?
十幾個不過三十四歲左右的便神情疲憊麻木,仿若老嫗婦人邁著機械的步伐上前,跟在那些村民們後面。
就在以村長和村長老婆村長兒子為首的人,要割破手指的時候,祠堂里忽然憑空颳起一陣妖風,將那香灰吹得四散。
承遠大師的臉色驟然變得十分難看。
村民們被香灰迷了眼,痛苦地揉著眼睛。
等她們睜開眼時,差點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魂飛魄散。
面容妖異的聞瑾,左肩纏繞了一條眼睛呈血紅色的竹葉青,腰間隨著她腰間的銀葉子擺動。
那條竹葉青,正緩緩的吐著信子,用森冷的目光盯著他們所有人。
而她身後,是一一群眼望不到頭的鬼嬰。
吳秀珠雙腿打顫,也被這場面嚇得不輕。
但她自覺有聞瑾撐腰,頓時又挺直了肩膀,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。
村長面色鐵青,憤怒地瞪著吳秀珠,「你把這個妖女引過來幹什麼!」
「你自己不想活,還要連累全村人嗎!」
村長老婆更是眼睛都氣紅了。
「要不是你家作孽,我們哪有今日的災難!」
她死死地盯著聞瑾那一截纖腰,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。
青天白日穿成這樣,真是不要臉!
呸!
果然就是個妖女!
聞瑾冷笑一聲,那一雙美眸淡淡的瞥了一眼承遠大師。
「我是妖女?」
「那你們身後的那個禿驢又是什麼東西?」
她嘴裡發出一絲輕輕的嗤笑,風情萬種的美人便是如此做派,亦是美的讓人移不開目光。
承遠大師表情十分憤怒,眼裡似有一團烈火在燃燒。
那是真實目的被人打斷後的憤怒。
「妖女,休得胡言!」
聞瑾翻了個白眼。
她手一揚,鈴鐺隨著她的動作搖晃,一縷黑氣直衝承遠的命門。
「啊!」
「救命啊!殺人了!」
「救命啊!有鬼!好多鬼!」
尖叫聲似乎要掀翻這個祠堂,村民們被嚇得紛紛抱頭鼠竄。
他們紛紛往門口那邊跑。
然而一陣妖風颳過來,祠堂的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。
就像一條光明的生還之路,被人硬生生在中間用刀劃下了一個大口子,一分為二。
生路已絕。
便只剩下了死路。
承遠大師一揮袖子,擋下了那縷黑氣。
「你這妖女!簡直混帳!」
「那也比你這個不敢用真面目示人的東西好。」
聞瑾輕笑著,美眸里藏著淡淡的輕蔑,「前面扮道士,後面假扮自己的師父,真是難為你了。」
「岑修,面具戴久了,你怕是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吧?」
「剛好姐姐我今天心情好,替你摘下這張假面具。」
聞瑾說著,念了一串咒,一縷縷黑氣自她手掌冒出,朝著岑修的心臟攻去。
岑修皺著眉頭,將一串黑色的佛珠拿在手裡,念了一串佛咒,擋下她來勢洶洶的一擊。
「你上當了。」
聞瑾一笑,不知從什麼時候繞到了岑修身後,她手指一揚,一到解幻咒正中他後背。
岑修的假面具頓時四分五裂,露出一張破碎感十足的少年面孔。
一眼看過去,至多只有十九歲。
少年的眸子是琥珀色的,眼睛像溪水一樣澄澈乾淨。
但似乎是他天然就給人一種易碎的錯覺。
這一雙眼睛一瞧,就讓人忍不住欺凌。
岑修十分惱怒,眼裡瞬間露出殺意。
他最恨被除師父以外的人看見自己的臉。
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這裡的村民。
很好,這些人,都不必活著了。
不過他本來就沒打算讓這些人活著。
岑修雙手結印,嘴裡念了一串咒,冷冷地看了一眼聞瑾,「找死!」
一道暗紅色的光直逼聞瑾命門。
聞瑾輕眨了一下美眸。
盤旋在她左肩上的那條竹葉青吐了一下信子,張開了血盆大口,一口將岑修的攻擊吃下。
她隨手抓了個鬼嬰往岑修身上丟去。
岑修反手一揚手裡的佛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