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每日頭重腳輕,哪怕是在夢裡,都覺得自己吃不消,險些要暈倒。
這一日,王笑笑抖著手給大少夫人打扇子,終於因體力不支,腿腳一軟直接暈了過去。
等她醒來後,就瞧見大夫臉色凝重,而大少夫人的面色亦有些僵硬。
王笑笑觸及到大少夫人的表情,只覺得心中一寒,整個人突然打了個哆嗦。
大少夫人垂下眼,臉上扯出一抹笑,只是那笑容,怎麼看怎麼怪異,「秋落,大夫說你近日勞累過度,要你好好休息呢。」
大夫沉默了一下,像是認同了大少夫人的話,在一旁輕輕頷首,嗯了一聲。
王笑笑心頭有一股異樣的情緒飛速划過。
她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像是被她忽略了。
正說著呢,這會子突然有丫鬟來稟說二姑娘來了。
大少夫人蹙了一下眉頭,臉上雖掛著笑容,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眼中的不悅,「讓她進來罷。」
話必,她將目光落在了王笑笑身上,「想來二姑娘是來看你的。」
王笑笑想說點什麼,可是一開口,喉嚨里竟發不出半點聲音。
她頓時悚然一驚。
就在她以為自己啞了的時候,有人打著珠簾進來,正是衣飾簡單,模樣氣質都端莊大氣的孫二姑娘孫瑾。
她問過大少夫人安,才道:「聽說秋落病了,我來瞧瞧她。」
大少夫人臉上仍帶著笑,「秋落,二姑娘這是記掛你呢,你還不起身謝過二姑娘?」
一句謝過二姑娘關懷,便不受控制的,從王笑笑嗓子眼裡冒了出來。
王笑笑瞪大了眼睛。
好傢夥!
這個夢境還能操控她,讓她按『它』想的,說出『它』想讓她說的話。
王笑笑突然在這個時候意識到。
這夢境,應當是之前真真實實發生過的事。
只是——
王笑笑有一點奇怪的地方,『它』竟然推著她,讓她不受控制的往『它』要的方向走,那為何還要她拼湊出真相呢?
難不成,那個想讓她說出真相的女鬼,其實並不是她所扮演的秋落?
這個念頭一出,她眼前立刻浮現了一道陌生的場景。
畫面里,是大少夫人的幾個陪嫁丫鬟在竊竊私語。
「咱們姑娘真是受苦了,竟嫁到這種家裡來。」
「可不是嘛,這孫家瞧著花團錦簇,內里一團糟,瞧瞧那大少爺,簡直不是個東西!昨兒個竟然還動手打姑娘,真是混帳!」
「誰說不是呢,都怪二夫人心狠,竟將咱們姑娘嫁到了這種狼窩來。」
「那大少爺是個酒囊飯袋也就罷了,二姑娘倒是知書達理,可我聽人說,二姑娘生的日子不好,是個災星。」
這話一出,場面頓時寂靜了一番。
好一會兒才有另外一個粉衣丫頭,用胳膊肘碰了碰方才說話的人,「這話可不能亂說。」
「若被夫人她們聽見,你且看你這條小命還保不保得住。」
那粉衣丫頭有些委屈。
「好姐姐,我也沒有亂說,這話都是我從旁人那聽來的。」
「你瞧二姑娘城裡大門不出,二門不邁,也不與二房三房的人交際,我先前只以為她寡言罕語,後來才知道,是旁人嫌棄她晦氣,不愛與她往來。」
眼前的畫面逐漸消散,王笑笑皺起了眉頭。
她興說古代人就是封建。
一言不合就愛給人扣什麼摘星天煞孤星的帽子。
有些人平日裡總說旁人晦氣,殊不知自己才是最晦氣的那一個。
蘇二姑娘笑了笑,忽而對著大少夫人道:「秋落這丫頭人又呆還粗手粗腳,這才伺候了嫂嫂幾日,就病著了,傳出去,旁人還以為嫂嫂苛待了她。」
「我瞧著她呆頭呆腦的,不如讓她回到我身邊,做些粗糙的活。」
「免得她成日跟個木頭似的杵著,惹嫂嫂心煩。」
她直接上門要人,也不知她是不是察覺出了什麼。
大少夫人皺緊了眉頭,立時便回絕了她,「哪是她粗手粗腳,是我近日病者,她整宿服侍我,這才將她自己給累著了。」
「前幾日你哥哥才從我身邊要走了小嬋,今日你又來要走秋落,再這般下去,我都要沒人使喚了。」
孫二姑娘動了動唇,張口想說些什麼。
大少夫人瞥了她一眼。
「二妹妹可別說讓母親再給我挑幾個,秋落這丫頭模樣好,性情也好,我用慣了,再換成別人,我這心裡難免會不踏實。」
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,孫二姑娘再如何有心,也終究只能歇了這份心思。
孫家少夫人此時又將視線落在了王笑笑身上。
「可是話又說回來,我終究要問過秋落的意思。」
「二姑娘想要帶你走,你意下如何呀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