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琴在從前在身下霍白薇的時候,無數次盼望過,她生出來的,要是是個兒子就好了。
她甚至無數次的想要放棄霍白薇。
可是隨著霍白薇一天一天的長大,阮琴與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建立了深厚的情感連結。
所以最開始討厭這個女兒,甚至無數次遺憾,對方為什麼不是個兒子的阮琴,到後來逐漸轉變了想法。
她做人做事,從最開始的一定要為自己爭一個榮華富貴。
變成了到後來的一定要讓霍白薇擺脫私生女的身份。
她恨過自己為什麼沒能生下兒子,也罵過。
可是再恨再罵又有什麼用?
於是索性,阮琴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霍白薇身上,她開始努力為霍白薇爭取機會。
努力的想要將霍氏集團,送到霍白薇的手裡。
可惜阮琴這個人實在是不夠聰明,爭取了這麼些年,終究是什麼東西都沒有爭取到。
臨了了,她只有犧牲掉自己的性命,去為霍白薇換一個可以……不,應該是可能。
阮琴用自己的命去為霍白薇換了一個可能會活下來的機會。
所以霍白薇等到了岑修。
阮琴自己卻什麼都沒了。
看著霍白薇淚流滿面的樣子,岑修神挺複雜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,半晌後,他又遞了一包紙巾給對方。
「抱歉。」
他吐出兩個字,竟然是在對霍白薇道歉。
「我來晚了。」
他這麼吐出了這四個字。
隨後抬眼看了一下天上淡淡的月光。
「你說的沒有錯,如果我來的再早一些,或許你母親就不會出事了。」
然而時也命也。
這世上哪有人總是剛好就出現在對方身邊的?
如果真的有人能每一次都出現的恰到好處。
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麼一句話了。
不會有人說人生的出場順序真的很重要。
霍白薇怔怔的看著岑修。
說實話,他和岑修相處了這麼多年,自己從來都不了解他。
從前,岑修身為承遠的徒弟,寡言少語,她每日能瞧見的,基本上都是岑修的背影。
岑修不是在為承遠辦事,就是走在去承遠辦事的路上。
所以十幾年來,除了有時候她和岑修私下裡會做一些交易,很多時候兩個人基本上都沒什麼話說。
從前的岑修是不會和誰道歉的。
可是現在,岑修卻在淡淡的月光下,和她說了一聲抱歉,和她說,他來晚了。
岑修抬起頭望著天上那淺淡的月光,神情惆悵複雜,不知想起了什麼。
霍白薇不了解岑修的過去,不明白對方是否和自己有著相同的往事。
可是她現在,實在沒有任何力氣了。
她滿身疲憊,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去哪。
霍白薇名下其實是有房子的。
甚至還不止一套。
她做藝人這些年其實也賺了不少的錢。
名下的資產自然不會少。
可是發生了今晚的事情之後,她哪裡又還敢一個人去自己的房子裡?
就算她其實有助理,有其她的工作人員可以帶著一塊去,她也是害怕的。
畢竟她們這些人毫無自保的能力。
在面對實力強勁的鬼怪時,只有任人宰割的份。
說來也可笑。
霍白薇從前,也是萬人瞻仰,是無數人心中的月亮。
可是她現在,竟然像一隻過街老鼠一樣,無處可去。
「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嗎?」
岑修這麼低下頭,問了霍白薇一句。
以後的打算?
霍白薇仰頭看著天空。
她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來,自己還沒有回到霍家的時候,曾經有一次被母親帶去鄉下玩。
那個時候,她看見有漫天繁星。
還見過螢火蟲。
夜裡她伴著鄉下的蟬鳴聲和蛙叫聲入睡。
後來她拍過許多戲。
也有很多系取景地方是在農村,有時候回酒店不方便,就住在房車裡。
或者是住在劇組租下的農村的自建房中。
但幼時的螢火蟲,已經許久未曾看過了。
而拍戲時候的她,也沒有去在意有沒有蟬鳴聲和蛙叫聲。
現在突然想起這些,霍白薇只覺得啼笑皆非。
怔愣了半晌之後才想起來,岑修有問她今後,有什麼樣的打算。
霍白薇苦笑著搖了搖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