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立忙跟進去。
病房裡躺著一個人。
一個很年輕的青年,臉色蒼白,鼻子上插著氧氣管,對於他們進來發出的動靜沒有一點反應。
病床前的名字寫著,江歲時。
因為這個歲字,裴立多看了一眼。
小貓已經跳到這個青年病床上。
是我,是我,是我的身體。小貓急切地看著自己的身體,我還沒有死,太好了。
但是,要怎麼回去自己的身體呢?
小貓看著靜靜躺在病床上的自己的臉,這樣看著自己實在是太奇怪了。
小貓貼近自己的臉,急切地用毛茸茸的腦袋去蹭自己的臉,舔自己的臉和嘴巴,整隻貓抱著自己的身體。
沒有用。
病床上的青年仍然安靜地躺著,沒有一點回應。
小貓急得喵喵直叫。
裴立也愣住,趕緊過來抓它,「歲歲,不可以。」
這青年是誰?難不成是歲歲以前的主人嗎?歲歲還從來沒有對其他人這麼親近過。
「喵喵喵!」小貓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,扒拉著病床上的青年不肯起身,掙扎間,尖銳的指甲在青年臉上劃出三道血痕。
裴立,!
裴立把小貓塞進籠子裡關著。
饒是裴立也覺得有點頭痛,這青年看著已經挺慘了,大約是植物人,無聲無息躺在這裡,還天降橫禍,被他們家小貓撓花了臉,這要怎麼和人家的家屬交代?
裴立把護士找來,「抱歉,我的小貓跑出來了,不小心弄傷了他。能幫我聯繫他的家屬嗎?」
小貓闖的禍,只能儘量想辦法彌補了。
護士看看青年臉上的傷,皺眉道,「這位江先生的家屬,就在他剛入院的時候來過一回。」
後來不管是聯繫他爸還是他媽,兩人都再沒出現過。
小貓趴在籠子裡,看著自己沒有生氣的臉,蔫蔫兒的。
他爸媽離婚又各自再婚之後,都有了新的孩子,對他這個從前不幸婚姻里出生的孩子,就像丟棄一件垃圾一樣地丟開了。十八歲之後,他爸迫不及待把他掃地出門,這麼幾年來,他們幾乎沒有聯繫過他,他也不願再聯繫他們。
雖然已經知道是這樣,哪怕他出了事,變成植物人,他們恐怕也不會多關心一句。但是聽到的時候,還是不免覺得有點傷心。
這位江先生也才二十出頭呢,這麼年輕成了植物人,長得又漂亮,還是位小明星呢,護士也挺同情他,「他現在的治療費用還是經紀公司幫繳的呢。」
他的經紀人倒來過幾回,不過也不是回回都能聯繫得上。
醫院認為他醒來的機會已經很渺茫了,經紀公司那邊似乎也在猶豫還要不要幫他繼續續費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