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笑著回他:「你知道的,我是不會答應的。」
「並不是說住在這裡, 就不能出去了,你依舊可以出門逛街或者去附近的公園轉轉,況且只是一段時間……」
「紀文軒, 」我有點不禮貌地打斷了他的話,「你真的是這麼想的麼?」
在櫻花國的時候, 我看見過他談判的樣子, 他可以面無表情地說著並不真實的話語。
我知道他有這個能力騙我, 我也做好了得到一個敷衍回答的心理準備, 但他竟然沉默了。
沉默了一會兒後, 他苦笑了一下,說:「我只是想溫水煮青蛙,讓你適應住在這裡的生活。」
「我已經很適應住在別墅里的生活了。」我著重加強了「別墅」這兩個字。
「做我的助理, 不好麼?」
「不好,我不夠格。」
「我想時刻都能看到你。」
「現在在別墅里, 除了你偶爾出門上班外, 絕大多數時候你也都能看到我。」
「不夠。」
「哪裡不夠?」
或許是因為紀文軒的反應不夠強烈, 我漸漸也變得輕鬆起來,甚至還能笑出來。
「我想……」
「不, 你不想,」我打斷了他的話,「讓一切維持現狀,好不好?」
「……」
「紀文軒,你知道的,我很膽小,你可能會嚇到我的。」
紀文軒的表情沒什麼變化,他沉默地搖晃著輪椅,讓自己背對著我。
我看著他的背影,突兀地想到我第一次踏進別墅的房間裡,紀文軒就是這樣背對著我、和我說話的。
而我既沒有認出他的背影,也沒有認出他的聲音。
明明當年很熟悉的。
明明當年我可以在上百個穿著同樣校服的校友中,精準地找到他,熟稔地「掛」在他的背後,大笑著問他:「去哪兒?一起啊。」
紀文軒總會小幅度地偏過頭,近乎溫柔地看著我。
他會說:「你想去哪兒,我和你一起去吧。」
他曾經是那麼的溫柔。
他現在依舊還保留著當年的溫柔——我聽到他對我說:「既然你不喜歡這裡,那就還是回別墅吧,我忙完工作後,晚上會回去的。」
那一瞬間,我的眼淚差點掉了下來。
我知道,他能輕易地毀了我的自由和尊嚴,但他在臨門一腳選擇了放棄。
我知道,不應該對一個意圖傷害我的人抱有太多的幻想,也不應該再向這樣的人表露真實的情感。
但我完全控制不住我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