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間休息的兩分鐘,符確默默點開江在寒的gooe scholar頁面。
引用上千,i10 index過20,各種期刊論文會議演講工業專利。
符確雖然在學術上建樹寥寥,也知道工科這個數據絕對是在系裡橫行霸道都沒人敢多嘴的程度。
怪不得能破格留R大。
*
江在寒時間掐得很準,到時間正好講完。
「這節課就到這裡。剩下十分鐘,有問題的同學可以留下提問,其他同學自便。我的聯繫方式在今日課件的最後一頁,有問題請隨時聯繫我。」
「江教授,」第一排的一個大波浪//女生手舉得老高,「我有問題。」
「請講。」
「教授您講得真好,我很享受這節課。您看起來很年輕,單身嗎?喜歡什麼顏色的……」
「抱歉,」江在寒講課時輕鬆自如,給人一種娓娓道來的親切感,此刻卻神色沉肅,聲音冰涼不客氣地說:「請不要耽誤大家時間、詢問私人問題。」
教室里,期待落空的惋惜聲和竊笑聲混作一團。
江在寒站在講台後邊,下半身被擋住了。
符確坐在靠窗的側邊,看見他攥緊了垂在身側的雙手。
江在寒臉上沒表情,眼尾那道淺淡的紅痕因為角度微微向下斜,看起來像是不高興。
學霸挺小心眼的。
這麼個玩笑有什麼好生氣。
***
十分鐘後,學生們陸續離開。
「江教授,」符確走到講台前,熱情地幫江在寒收拾列印多餘的課件:「您課講得真好。」
「謝謝。」江在寒捏著紙張的一角,接過他遞過來的課件。
「您認得我嗎?」
符確一語雙關試探問道。
「我記得你,」江在寒看看領帶,「謝謝你幫我。」
而後他話鋒一轉:
「麻煩轉告周明遠同學,這節算他曠課。」
!!
他知道自己不是周明遠。
他早就認出自己了。
符確的驚訝並沒有持續太久,他露出「既然如此攤牌吧」的表情:「你果然知道我不是周明遠。」
江在寒看了他一眼,目光冷淡。
他將筆記本和理好的電源線放進背包,在符確的停頓中,平靜地說:「沒別的事,我先走了。」
??
誰家未婚夫夫初次見面這麼冷漠?
符確緊追兩步:「你知道我是誰?」
課間,走廊上來往的學生不少,江在寒往牆邊靠了靠。
「我不知道你是誰,」他秀眉微蹙,有些不耐煩:「但我知道你不是周明遠。我不想第一節課就鬧得太難看,你不用告訴我你的名字,我也不會去學院辦公室給你記過。請你下次不要再犯了。」
江在寒帶著不悅的神情講這種「記過」「下次不許再犯」之類的話,很有老師的威嚴。
符確一時恍惚,仿佛夢回初中被班主任拉到走廊上訓話。
他呆愣幾秒,江在寒已經快步離開了。
***
「你找對人了嗎?確定是那位教授?」
「肯定啊!」符確揭開宮保雞丁外賣飯盒,手機擺在手邊,顯示正在通話,「R大還有幾個江在寒?!」
「對方知道這樁婚事?」
電話那邊是身在國內熬夜辦公的符詠。符家爸媽三年前把公司交給長子,直接甩手環遊世界去了。符詠忙到日程表都是按分鐘劃分,但就這麼一個弟弟,符確的電話,他都會接。不過工作沒法停,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應和,主打提供情緒價值。
「咱們確這麼一張帥臉,他沒認出來?」
「知道吧,」符確扒拉兩口,「如果他不知道我是誰,憑什麼確定我不是周明遠?」
「嗯,有道理。」那邊時不時傳來飛快的按鍵聲,「咱們確這麼大一隻金龜婿,他們家沒道理瞞著。」
「那他為什麼裝不認識我?」配湯鹹得要命,被符確打開又蓋上,「或許覺得眼熟,但不確定?」
符詠沒答話,輕輕笑了一聲:「確啊,咱們兩個戀愛經驗為零的人在這分析討論,就好比考完試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對答案。」
符確知道他哥忙,並不在意時不時斷聯似的安靜,他也沒指望符詠能給出什麼建設性意見。他邊吃飯邊自說自話,一會問問外婆的身體狀況,一會大膽假設認真分析。
江在寒明明知道他是誰,卻迴避不理。極有可能是知道了他的意圖——畢竟符確在家裡吵吵嚷嚷拒絕婚約,還去過江在寒家找過人,雖然沒見著,但江在寒八成已經聽說了。
他自知說服不了符確,於是緩兵甚至退兵。
「課講那麼好,沒準是在我面前展現魅力!哥,他都當教授了,怎麼可能不會系領帶?是不是看我進去故意裝的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