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在寒語氣溫和,耐心解釋:「資料上有你們的照片。」
「在寒什麼記憶力,學生資料他看一遍就記得,」方菲看陳沉驚得眼睛睜得老大,笑出聲,「他當然認得出你。」
同樣驚掉下巴的還有符確。
我靠!
破案了!
符確筷子沒拿穩,差點戳翻了面前的餐盤。核桃蝦球滾出去一顆。
江在寒看過學生資料,學生資料附帶了每個人的入學照片,他記住了?!
所以他說「我不知道你是誰」,「但我知道你不是周明遠」?!
原來如此!
嗦嘚絲內!
也就是說……
符確回想見面以來的情形,頭皮發麻。
他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……
他們家沒跟他講婚約的事嗎?
不能吧?
合著就他符確一個人為這個婚約操碎了心?
他在這上躥下跳跟個馬嘍似的,
外婆拿出婚約的時候,說他到了法定結婚年齡,該履行承諾了。江在寒還大他兩歲,憑什麼不知道?
符確腦中像是電流飛竄,噼里啪啦幾番。
江在寒起身接水,方菲看到符確,抓著陳沉往前:
「來來,符確也是深市的,陳沉,你倆同級,沒準認識?」
「啊?」符確轉頭,他都沒注意江在寒什麼時候離開了,對著方菲和陳沉,心不在焉地應道,「老鄉好啊。」
「你好,來之前聽說R大華人不多,沒想到一下遇到幾個老鄉。」陳沉面對符確的時候沒有那麼侷促,「符確,你看起來很眼熟,也是二中的嗎?」
「不是,」符確說,「我初陽的。」
身後「咚」一聲。
符確回過身。
江在寒就站在他身後。
手裡的水杯摔了。
水淌了一地,檸檬片和冰塊撒在地上。
***
「野種!你也配上初陽?!」
「徐徽言出錢把你弄進來的?小雜種,就算這樣他也不會認你,別做夢!」
「老子讓你趕緊退學,聽不懂人話?!別怪老子見你一次揍你一次。」
……
江在寒僵立不動,腦中響起淅瀝的雨聲,帶著陳舊的霉味。
他明明身在敞亮的活動大廳,卻似乎墜入了那條陰冷潮濕的巷道。
耳邊儘是惡狠的叫罵。
「喲,敢反抗了你們看。剛才差點打到老子的臉,是這隻手吧?」
金屬摩擦的尖銳聲貼著耳廓。
伴隨著左臂的劇痛。
江在寒咬緊下唇。
***
方菲沒注意江在寒漸促的呼吸,把他拉開一點:「沒事沒事,塑料杯子,小心點別滑倒。」
江在寒垂著頭被拉得退了一步。
符確偏頭,光線原因,江在寒垂首時額發鋪下大片陰影,只露出蒼白的下頜。
「江教授?」符確離江在寒近,用只有他倆聽得見的聲音喚了一聲。
江在寒急促而用力地緊了下眉心,而後從地上那灘水跡移開視線,與符確對視,問:「什麼事?」
他看起來和平常沒兩樣,面無表情,語調平緩,講完話習慣性抿唇。
但不知怎的,符確總覺得有什麼不對。
或許因為江在寒剛才忽然抓緊了左側小臂,又很快放開。
「擦擦就好。」方菲已經拿了廚房紙巾過來。
他們幾個蹲下去擦地板。
江在寒腳邊就有兩個冰塊,他卻沒看見。
符確靠近一些,伸手去拿。
江在寒猛地側身,像是在躲他。
這一側身,江在寒看見了腳邊的冰塊。好像反應過來符確要做什麼,動作僵了一剎,低頭說:「我來。」
「我手乾淨的,」符確攤開手,「你躲我幹嘛?我吃虎皮肘子的時候戴了一次性手套。」
「不是。」江在寒低聲辯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