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「你好,」陳沉跟周明遠打招呼,「我是陳沉。海洋工程研一。」
「巧了,同系同研一,我周明遠。」周明遠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問,「同學,聽說你想轉學術型碩士啊?」
R大的碩士研究生分兩種。
一種只上課,修滿學分畢業,目標是工業界的職位;
另一種既上課也做科研,由導師引導,目標是繼續深造,走學術路線。
「有,有這個想法。」陳沉臉又紅起來,羞赧地笑笑,「還在,還在努力。有機會的話,我想讀博。」
「牛啊兄弟!」周明遠敬佩之情溢於言表,「佩服!」
「跟江教授好好表現表現,」方菲笑著拍他肩膀,「他要是願意收你,論文不用愁了。我弟要出息了,你呢周明遠?」
「我不行我不敢我不配。」周明遠高頻率擺手,連忙後退。
方菲笑出聲:「瘸腿都嚇利索了,早知道在寒不用給你送藥,哈哈哈哈哈。」
!!
符確、周明遠二臉震驚。
周明遠這才反應過來,為什麼昨天突然收到江在寒的郵件,讓他補張假條,不算曠課。
他半張著嘴,略顯痴呆:「銀點是江,江教授?」
「他怎麼不說啊?」周明遠頓時滿腔感動,「我問了幾遍,好友申請也發了好幾次。」
「嗯?」方菲站夠了飯後二十分鐘,拖了把椅子坐下,「他沒加你們?」
符確悶悶說:「沒。」
這有什麼好隱瞞的?
做好事不留名不就等於沒做?
「呀!我這大嘴巴。」方菲看他倆的反應,自知多嘴了,自責地壓低聲音,「在寒不是外向的性格,不是很愛社交。「
不外向?符確心裡偷偷哼了一聲,想起自己石沉大海的郵件和好友申請。
他哪是超內向,根本是抗拒社交的程度吧。
「嗐,就算是我、秦立、閻本,」方菲怕他們覺得受傷,安慰道:「也是花了五年才被在寒升級成朋友的。」
「不過也不能完全怪他。在寒這麼謹慎是有緣由的。」方菲看向江在寒的方向,他正在和閻本講話,「之前在寒遇到一些比較煩人的追求者,有一個,怎麼說呢,特極端。狂熱追星的粉絲你們知道吧,那小子對在寒就那樣!有過之而無不及!
那傢伙找各種理由接近在寒,說在寒長得像他哥覺得親切,自己獨在異鄉孤單,學不好自卑抑鬱,總之就是纏著在寒。」
符確臉色逐漸尷尬。
要命,他好像也對江在寒說過類似的話。
天地良心!
他只是客氣一下,想約江在寒談退婚的事。
絕對不是意圖糾纏江在寒的變態!
「在寒這個人,你們可能不知道,面冷心軟。他開始不好意思拒絕,後來受不了,委婉跟人說影響到自己的正常生活,結果那混蛋直接不裝了!趁在寒不在公寓,撬了門躲在床下。你想想,睡得好好的家裡突然冒出個變態,什麼心情!在寒被嚇得大病了一場,好長時間不敢回家。」
「我靠!」符確和周明遠異口同聲大喊一聲,「什麼變態玩意!報警啊!」
「報了!」方菲提起舊事把自己也講生氣了,音調都高了半分,「秦立報的!那混蛋被遣返了。」
「那個傳聞我聽過!」周明遠看看符確,」我跟你講過!原來是這樣?活該遣返!」
符確之前就對這個傳言半信半疑。
江在寒雖然對他愛答不理冷漠得很,但他記著初見時江在寒淺淡一笑對他說謝謝的樣子,也記得江在寒雖然面色冷峻警告他不要再犯、但並沒有真的報告他代簽蹭課的行為。
這個人沒有面上表現得那麼心狠無情。
把江在寒惹到那種程度的混蛋,符確下意識攥緊拳,沉了聲:「便宜他了!該坐牢!」
周明遠應道:「怪不得。剛才幾個新生還討論來著,說江教授對誰都冷冷淡淡的。要我我也PTSD了。」
符確胸口悶的,像壓著重石堵著口氣上不去下不來。
一半為江在寒遇過這麼糟心的事而不平氣憤,一半為江在寒可能把他也當變態追求者迴避而懊惱委屈。
「也不是完全因為那件事,」方菲憤慨歸憤慨,還是講事實的,「在寒本來也挺冷淡的。那件事之後,他就更不愛與生人有交集。」
***
過了一會,江在寒和閻本走過來,幾人又聊了幾句。
符確心不在焉,時不時看向江在寒。
他們之間隔著周明遠、方菲、閻本,每次他看過去,江在寒都刻意轉開視線。
果然還是在躲他。
站那麼遠。
符確坦蕩一生,哪忍得了被人這樣誤會,滿腦子想著找機會跟江在寒解釋清楚。
剛過九點,方菲看看手機:「我得走了,這周輪到我給兒子講睡前故事。」
她摸向口袋拿車鑰匙,突然不笑了。
「怎麼了?」江在寒最先察覺,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