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掛件呢?」方菲不愛背包,手機、車鑰匙、駕照、信用卡,四樣東西走天下,全塞褲兜里。「好像丟了。」
她說的掛件是個塑封卡。兒子三歲時畫的全家福,被她塑封做成鑰匙扣,掛了三年。
幾個人幫著找了一圈,沒找著。
「算了我真得走了。」方菲不停看時間,「沒什麼大不了的,回頭讓臭臭再畫一張。你們別忙活了,走了啊。」
「菲姐路上小心。」
「菲姐開車慢點。」
江在寒看看窗外,雨還在下,說:「我去車裡拿外套,一起吧。」
***
符確知道江在寒為什麼出去。
這個活動中心位於中城鬧市,入夜後不太安全。他來A市時間不長,剛開始聽說持槍搶劫、流浪漢襲擊路人的事件,還會震驚於美帝的治安差得名不虛傳,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。
因為下雨,今天他們的車都沒停主樓停車場,需要穿過巷道繞到樓後。
江在寒撐了把大黑傘,和方菲一道推門出去了。
*
符確站在籃球場邊跟人聊天,時不時看向側邊的玻璃門。
「那天在學校體育館看見你,」身旁的同學對符確說,「球打得很好啊。下周末要不要一起?」
「好啊,我才來,正愁不認識什麼人,攢不起比賽。」
符確被人拉著加微信,玻璃門緊閉著,外頭黑漆漆的。
江在寒應該不是提前走。
他出去的時候沒拿包。
場地中有人下來,符確身旁的男生問他上不上,符確擺手說:「不好意思,我有點事。」
他隨手從門口的傘桶里拿了一把,撐進雨中。
雙層玻璃隔音很好,他在裡面一點沒聽見雨聲,出來才發覺雨勢比他來的時候更大些,稀里嘩啦像是砸在傘面。
那巷道說長不長,說短不短,中間還有條岔道。
符確步子大,很快走到停車的地方,一路竟沒看見人。
江在寒肯定沒回去,他確信這一點。
符確狐疑地往回走,速度稍慢了些,自言自語念叨:「哪兒去了。」
岔道是個死胡同,盡頭是兩座垃圾屋。
符確看了眼,繼續往回走,忽然右肩被人猛力一抓。
他一米九的個頭,不下九十公斤的體重,一般人撞到他都會被彈回去兩步,身後這人居然力道出奇,符確整個人被突如其來的大力扭了九十度推向了牆!
雨傘落在地上,翻了半圈。
符確只反應了半秒,便伸手去卸肩上的手。
他學習成績不行,運動方面卻是有些優勢和天賦的。
各種球類就不說了,空手道、格鬥、拳擊也都練過一些。
符確自認為反應夠快,誰知對方有備而來,立刻避開他的手,改為整個小臂橫壓,重重抵在符確的前胸。
符確的背脊砰地撞上牆壁。
對方這個動作的代價是,整個身體都向符確壓過來,符確兩手自由,只要揮拳,就能命中他的面門。
那攢足了力道的拳頭已經揮出,卻戛然停在離對方毫米的位置。
兩人之間隔著雨簾,符確看清了面前那張臉。
江在寒。
*
江在寒已被雨水澆透。
濕發垂在眼睫,水滴順著眉角淌過側頰。
那雙眼,在昏黑的巷道中,仿佛淬過的黑曜石。
藏著難以捉摸的情緒,冷如寒冰。
「為什麼跟著我?」
這是個問句。
江在寒的語調卻是下降的。
許是因為雨聲太大,他的聲線不似尋常平穩。
「你們,「江在寒一向清潤的嗓音洇在雨水間,變得潮濕模糊,「到底想怎麼樣。」
他根本不懂格鬥技巧。
符確腦中蹦出這樣的念頭。
莫名其妙。
江在寒面對符確沒有身高優勢,他用盡力氣,只壓著符確的前胸。符確想掙脫太簡單了,他能輕易抓住江在寒的手腕,擰斷也只需一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