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攻擊,至少應該卡在喉嚨的位置啊。
「江老師,」符確握住江在寒的小臂,緩緩推開,「你是不是認錯人了?」
隔著濕透的衣料,符確感覺到緊繃的肌肉和冰涼的體溫。
還有,輕微卻細密的顫抖。
這條巷道本身沒有燈,僅有的微弱亮光來自兩邊盡頭的路燈。
符確不敢確定,雨幕背後的眼眸中似乎洇出恐懼和憎恨。
符確微微垂下頭,離得近些。
「是我,」他說,聲音放得輕,「我符確。」
江在寒肩背僵直,緊盯著符確的雙眼自始至終一眨不眨。
符確終於察覺不對。
江在寒不是完全清醒的狀態。
第7章
「江在寒?」
符確握著他小臂的手一直沒鬆開,另一手下意識地去撥他擋著眼睫的額發。
「認得出我是誰嗎?」
指尖碰到額頭的一瞬,江在寒猛地後退。
巷道的路由大尺寸磚石鋪成,被雨水沖得濕滑,江在寒踉蹌一步,向後摔坐。
一個小物件從手中滑出,落在他身旁。
符確定睛看去,是方菲的鑰匙扣。
江在寒一直沒回去,是在找這個。
*
「是我,」符確蹲下去扶他,「沒摔著吧,是我,符確。」
江在寒這一摔,倒像清醒了些。
他躲過符確的手,壓著前額。
還好路面乾淨,沒什麼尖銳凸起,符確判斷應該沒傷著。
他看不見江在寒的臉,只看見那薄背起伏,由急漸緩。
符確耐心等了一會,聽見江在寒緩慢地說:
「對不起,我認錯人了。」
「沒事的。」
符確大約猜到,江在寒要麼是將他誤認成暗巷偷襲的壞人,要麼把他當作什麼跟蹤狂了。
聽別人講江在寒的事,符確氣憤是氣憤,但沒怎麼細想,此刻親眼見了,才發覺那件事對江在寒的影響恐怕比聽說的更嚴重。
符確寬慰道:「沒事,別在意。我扶你起來吧?都淋濕了。」
要是平時,他就伸手扶一把了。但現在不敢擅動,怕刺激到江在寒。
江在寒依舊撐著頭,弓著的背脊漸漸放鬆下去。
他沒讓符確扶,自己撐地站起來。
聲音平穩了很多:「很不好意思,我沒看清。」
「沒事,江老師,」符確語氣輕鬆,體諒地說,「這兒這麼黑,又下雨,誰能看得清。都怪我出來瞎溜達,您是不是把我當搶劫的了?我這個體格,確實有潛質哈哈哈哈哈。」
A市的搶劫案件本就不少,何況這邊商業區,砸車搶包常有的事。符確這麼說,江在寒便順著話,沒有辯駁也沒有再解釋。
***
「你倆游泳去了濕成這樣?!」
秦立面對兩隻落湯雞,從已經打包起來的儲物盒裡翻出廚房紙巾。
「這個。」江在寒把掛件遞給他,「你帶給方菲吧。」
方菲每天中午去秦立家的餐館吃飯,他倆幾乎每天能見著。
秦立接過鑰匙扣,忍不住罵他,「就為了找個這?!」
「是全家福那張。」江在寒接過一大疊廚房紙巾,草草擦了擦頭髮。
秦立不講話了,憋了半天,說:「就算是那個,明天早上過來找也來得及。這邊不會有外人來!她要知道你淋成這樣,挨罵的是我好吧。」
「就說在屋裡找到的。」
江在寒的平靜和秦立的捶胸頓足形成鮮明對比。
秦立覺得自己遲早要被江在寒氣死。
他拿江在寒沒辦法,轉頭沖符確:「你呢?!也幫著去找?你倆就不能打把傘?!」
江在寒捏著紙巾,抿唇沒看符確。
「不是,」符確嫌T恤濕噠噠的不舒服,直接脫了站在水池邊擰了兩下,「我手機沒電,去車裡找充電寶。我打傘了,哪知道正好這一下雨特大,根本不頂事。」
「你背上怎麼搞的?」秦立眼尖,瞧見符確後背的一片紅。
江在寒擦拭的動作頓了頓,飛快朝符確看了一眼。
肩胛骨的位置有一小片破皮。
應該是他把人抵到牆上時碰撞的擦傷。
江在寒攥緊手指。
符確把T恤套回去,鮮明濃重的眉眼先從領口露出來,笑得坦蕩無害:
「外頭太黑,不小心蹭著了。」
江在寒又朝他看了一眼,很快。
在符確套好衣服之前,默默收回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