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手不方便,我幫你吧,不介意吧?」
江在寒搖搖頭。
也不知道是不介意,還是不用。
不管了,符確牽著一側衣領,輕輕往下,褪下江在寒半邊睡衣。
江在寒雖然偏瘦,前胸和腹部薄薄一層肌肉卻很漂亮。練過,符確篤定地想。這也不奇怪,別說騎公牛,就算騎馬,也是需要肩背和核心力量來維持穩定的。臀腿更不用說,騎馬最累的就是臀腿。
但他不能讓江在寒脫褲子。
這不合理。
也不合法。
符確默念,不要往下看了,適可而止吧別像個變態禽//獸,江在寒是不是察覺了什麼,他為什麼拉了下睡衣把人魚線擋住了,不,我是來檢查手臂的,手臂,對!
符確視線上移,這下完全不瞎想了——
江在寒左臂腫得老高,紅紫一片,手肘那裡一大塊皮下血點,比破皮流血更觸目驚心。
符確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氣。
「不疼,」江在寒右手蓋過來擋了一下,「只是看起來……」
他沒繼續說,因為符確的表情從驚到慌轉而很深地皺起眉。
然後,符確閉眼吸了口氣。再睜開,深邃的眼微微耷拉著,像受盡了委屈。
這沒道理。
江在寒不解。
就算他摔傷了,那是為了接程之煦,和符確有什麼關係。
就算他騙了符確,對符確有什麼影響,有什麼可委屈的。
江在寒當然不會問出來,符確也不可能聽見他的心聲。
可是下一秒——
符確托著江在寒左手的手緊了緊,另一隻手忽而蓋住雙眼,重重吐了口氣,自責又憋屈地嘆道:
「心疼死了。」
第40章
「會有點涼。」
符確在江在寒的懵然中仔細往傷處噴藥, 藥水從手臂皮膚滴淌下來,被符確用棉球輕輕擦拭。
江在寒動了一下。
符確停住:「碰疼你了?」
「不是的……我自己來吧。」
江在寒想把手抽出來,卻被握緊。
那聲嘆息之後, 符確就沒再與江在寒對視。他低著頭為江在寒處理傷處,細心且輕柔。整個手臂上過藥, 符確放開手, 起身調高了空調溫度。
「別急著穿,等藥吸收一會。」符確蹲著, 把桌上散亂的棉球等收拾起來,又看了一遍藥水的使用說明, 「一天三次, 明天早上我過來。」
江在寒在他站起身的時候拉住他的衣擺。
符確不動, 低頭望著江在寒:「如果是謝謝的話,就不要說了。」
江在寒想不通符確生氣的緣由。他不理解符確所說的「心疼」,揣測這大概率是責備。也不懂符確講完那句話為什麼就不再看他。
他做錯什麼了嗎?
江在寒從懂事起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。
他做錯什麼了嗎?爸爸媽媽都不喜歡他。
他做錯什麼了嗎?同學對他避之不及。
他做錯什麼了嗎?徐勁松對毫無威脅的他反覆折磨。
總也得不到答案。
從前他不敢問, 怕被嫌棄被嘲諷被鄙夷。
但面前是符確,江在寒潛意識覺得符確不會譏笑他,於是生出一點從沒有過的勇氣, 想問一下。
江在寒站起來,身高的差距使他依舊微微仰著頭。
他幾度開口,卻沒發出聲音。
那穿了一半的睡衣快要滑到另一側肩頭, 符確垂眼就是白皙的前胸和清晰的鎖骨。視線掃過江在寒仰起的脖頸, 微張且水紅的唇, 終於捨得與那雙迷惘失措的雙眸對視。
符確低沉地「嗯?」了一聲, 像是鼓勵。
江在寒出聲:「符確,你在生氣嗎?」
「有一點。」符確坦誠地說。
江在寒心頭一緊,啞聲問:「因為什麼?」
依著符確的性格, 他該逗一逗江在寒。比如讓他猜,比如嚇唬他故意說因為你。可是江在寒太懇切了,他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。眼尾那道痕紅紅的,和此時校園裡的楓葉一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