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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鳶對江在寒的感情是矛盾的。

因為江在寒的父親。她連著江在寒也不太願意看。

江在寒大概率也沒見過、甚至不知道生父是誰。

他被外婆撫養長大,初中來到深市,沒記錯的話,他外婆沒兩年就去世了。

手機放在腿邊,符確扯下毛巾,抬手搓了下臉。

耳機里是符詠的詢問:「餵?掉線了?」

「沒。」符確張口,喉嚨堵得慌。「哥,你別查他了。」

「什麼情況?你也這麼說。」

符確重新拿起手機,符詠發了兩張,後面是江在寒出生時的腳丫印。每個新生兒都有的一張紙,寫著姓名、體重、身長,然後印上一對嬰兒的小腳丫。醫院保存的是複印件。

符確問:「還有誰說了?」

「外婆。」符詠略顯委屈,「我覺得身世不清楚,怕外婆弄錯了被騙了或者怎樣,跟她講,她老人家劈頭蓋臉罵了我一通,讓我不要管,少做多餘的事,她看中的孩子絕對沒問題。」

「嗯,我贊同。哥,你別管了。」符確重複,「別再查他了。」

「行吧,我就多餘操這個心……」符詠憤慨道,「血緣歧視,我看透你們了。」

「全家靠你養著,符總,我們絕對忠誠。外婆最近還好吧?」

「還行,定期檢查醫生說還好,你有空打打電話發發照片,她老人家能高興些。」

「知道了。」

「行,不聊了,下個月就能見著。」符詠期待不久後的大會,「到時候見識見識江在寒到底是何方神聖。」

***

程之煦來了又走了,家裡恢復了兩人一貓。

好像沒什麼變化。

商學院的宿舍在更換一樓的牆板。高額人工低效率,不知道要修到什麼時候。

符確在學生中心碰見過來做登記領補助的周明遠。

「我其實不急著回去。」有陣子沒見了,長胖的周明遠又瘦回去,「秦哥那裡挺好的。」

「你忙什麼給自己熬出黑眼圈了?」

符確低頭填表,在「此次颶風災害有沒有給你造成心理傷害」一欄勾了「否」。

「為伊消得人憔悴。」周明遠面露沮喪。

「表白被拒了?」

是否需要心理諮詢——否。

R大真是在意學生的心理健康,符確記得開學也填過類似的問卷表,有個同學鬧著玩填了「是」,還被安排了專門的心理諮詢師進行一對一輔導。

「沒。我沒表白。問題就在這。秦哥好像不是。」

「他有女朋友嗎?」

是否需要幫助找房——否。

「沒有。」

「有過嗎?」

「沒有。」

「那你怎麼知道不是,沒準他自己都不知道。」

「我聽見他和阿姨聊到結婚生小孩了。」

「媽媽們肯定都會說這些,你得問他自己,旁敲側擊問一問。」

「怎麼敲?」

「比如故意問他某某某是不是?看他什麼反應。」

周明遠覺得可行,感激地看了符確一眼。

「問誰呢?得是我倆都認識的、跟他更熟一點的。」

符確填完了,紙筆還給接待人員。

「問江老師?」

***

江在寒打了個噴嚏。

睜開眼,抬頭去調座位上方的出風口。

一隻手伸過來,在他之前替他關小了。

「冷嗎?」

符確坐在身旁,笑眯眯看著他。

江在寒眨眨眼,清醒了,問:「你怎麼在這?」

上飛機的時候身邊明明是黑人。

「我跟那哥兒們換了座位。」符確把紙巾塞進江在寒手心,指指額頭,「你做噩夢了嗎?」

江在寒這才察覺自己垂在雙腿的手緊緊攥成拳,那是他淺夢中下意識的動作。

頭頂的風口吹得盡職盡責,但他還是出了一身汗。

其實不是噩夢。

具體是什麼他醒來就記不清了。

每回坐飛機都會這樣。因為艙內的噪音,很容易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,腦子裡來回閃現從前的事,亂糟糟交疊在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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