鷹眼眯著,掃向被王修平拉到一旁聊天的江在寒。
*
江在寒從開席到現在,沒有主動跟他講過話。
這裡的人,除了自己,江在寒只認識符確。
不過這孩子似乎很受歡迎,周圍總有主動過來寒暄敬酒的人。符確殷勤地給他介紹在座的賓客,不時跟他低語,殷勤地幫他倒水倒酒,看起來關係不錯。江在寒情緒平淡,偶爾笑笑,大概符確那個年輕人講了什麼有趣的事。
江在寒看起來不比符確大。
與早上西裝板正侃侃而談的教授相比,此刻的江在寒更像個學生。
算起來,他今年應該24,年底就25了吧。
眉眼間有點他母親的影子,尤其是淺笑的時候。徐徽言想到,他媽媽當年就是個讓人一眼難忘的美人。
是個決絕的女人,說斷就斷,連孩子的事都沒講。
江在寒想必繼承了母親的決絕,從來沒想過跟他相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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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馳在一旁敬了一圈酒,把每個人都捧得歡欣愉悅。他白手起家,把一個空殼外貿公司做成全國前十的機械設備公司,靠的就是察言觀色。
一頓飯吃下來,徐徽言往江在寒那邊看了多少次,他都在心裡數著呢。
徐徽言好色這事,圈內的人心照不宣,劉馳當然清楚。
最初擠進這個階層、認識這個圈子的人,他還投其所好地給徐徽言安排過酒局。可惜,徐徽言並不是什麼都吃的。劉馳找的人徒有皮囊,根本入不了徐徽言的眼。
鬧得怪尷尬的。
今天見徐徽言目光幾次三番往江在寒那邊飄,劉馳估摸著徐徽言喜歡這類有氣質有涵養的。
劉馳轉到江在寒身旁勸酒。
江在寒起初不太願意喝,劉馳便開始說羨慕江教授知識分子學歷高氣質好,自己高中沒畢業就出來打拼掙錢,一身銅臭味,和江教授站在一起自慚形穢,不配跟江教授喝酒。
江在寒有些尷尬。
他沒見過這個品種,不知道該怎麼應對。
他不自覺瞥向符確的座位,沒看見人,只好拿起杯子喝了一口。
劉馳又東扯西扯,將自己最崇拜文化人,江教授才氣絕倫以後肯定要得諾貝爾獎。
江在寒解釋,他這個專業不可能得諾貝爾獎。劉馳又勸酒,江在寒招架不來,把杯底那些葡萄酒都喝了。
符確被符詠指揮著出去問菜,一回來發現江在寒酒杯空了,罪魁禍首劉馳還想給他添!
「劉總喝高了吧,」符確擋著他,「這葡萄酒入口香甜,度數不低的。您歇會吧。誰看不起了您這話說的沒人看不起您行行行來我陪你喝……」
符確酒量沒底,就算對方是久經商場的劉馳,也沒在怕。但他看見江在寒出去,擔心他是不是不舒服,找了個藉口打發劉馳,跟出去。
***
江在寒在走廊盡頭的長沙發上坐著。
符確大步過去,看見江在寒抬手貼了貼自己的臉。
「江老師,不舒服嗎?」
「嗯?」
江在寒有點懵,雙手還貼著臉,聽見聲音抬起頭。
這是個捧臉的姿勢。
實在是……
過於可愛。
符確確定他喝醉了。
因為他沒有否認,而是誠實地說:「臉很熱。」
江在寒喝酒不上臉,不仔細看真的看不出他的醉意。
他臉不紅,眼睛卻紅了一圈。
水濛濛像惹人憐愛的兔子。
符確垂眸望著他,覺得自己的臉也跟著熱起來。
他本來準備蹲下,突然又不想了。
江在寒這樣仰頭看他,修長光潔的脖頸暴//露無遺,喉結也不知防備地袒//露給了他。微張的雙唇被頂燈照得紅潤欲滴,像沾了露珠的鮮嫩花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