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徽言的筷子伸向香辣野生海鱸魚的時候, 正巧, 江在寒也同時伸過來。
江在寒往回收了收:「徐先生請。」
「江教授也愛吃辣?」
「還好。」江在寒說, 「這家菜都挺不錯的。」
徐徽言點頭時笑了一下。
表情複雜。
江在寒連小炒安格斯牛肉里的辣椒都敢吃, 顯然是口味偏重且愛吃辣的。
只是不願承認。
江在寒稍稍偏頭與Zach聊天,右臉對著徐徽言。
徐徽言眉頭微蹙,下意識借著撐頭的動作摁住自己眼尾的痣。
江在寒連眼下的痣都劃掉了, 是一點不想跟他扯上關係啊。
正想著,符詠發來信息,說他和王修平等人打算晚飯後去附近的酒吧,問徐徽言有沒有興趣。
徐徽言敏銳地懷疑這個邀請不是來自符詠,邀請對象也不是自己。
他和符詠這半年看似常常出現在各個採訪或雜誌,深市的能源大會也總有他們的身影,但他們沒有外界看起來那麼親密的交情,不過是為了互利共生罷了。商人,又是同行,哪來的感情,都是利益。
他很忙,符詠也不是閒人。即便出國,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務一樣不會少,都得他們親自審批拿主意。沒理由在昨晚的飯局之後,又來約他。
***
酒店套房內。
符確跟著他哥從臥室走到客廳,走到陽台。
「我看個合同,」秘書在客廳,符詠維持風度地勸道,「你不要一直跟著我像幽靈似的,好吧?」
「回了嗎?」符確湊過去看他手機。
「沒有。」符詠後悔,非常後悔,不該助紂為虐幫符確這個忙,「徐徽言哪兒那麼閒,你別抱太大希望。」
「他有時間找江老師吃飯,沒時間跟你喝酒?」符確對他哥很失望,「哥,你不是能源新星嗎?」
「你們江老師也挺忙的,就算徐徽言答應了,他也不一定來,你折騰個什麼勁。」
「你別管……你怎麼知道江老師忙?」
「早上碰見王局,他說想約江在寒吃晚飯,人沒答應。」符詠簽了字,文件遞給秘書,「原來是跟徐總有約。很受歡迎呢。」
「早上?」
符確記得江在寒接到何信的電話是中午。
他早上怎麼會知道徐徽言要約他吃晚飯?
還是他本來晚上有別的安排,拒絕了王修平,但徐徽言一請,他又去了?
「嘖,」符確煩躁起來,又問,「回了沒啊?」
***
「徐總有事要忙?」
Zach見他看了會手機,沒說話,問道。
「沒有。」徐徽言重新拿起筷子,「符總問去不去酒吧,江教授有興趣嗎?」
「謝謝,不了,」江在寒婉言相拒,「明天還有個專題演講,不太方便。」
他可不想再出現昨天的狀況。
「昨天是喝多了嗎?江教授提前走了。」
「對,很不好意思,」江在寒抱歉地笑笑,「昨天提前離席。」
「沒事,符總跟我們講了,你不常喝酒,正常的。聽說符確送你回去了?」
「是,」江在寒用吸管攪動冰塊,「剛好在走廊碰見。」
徐徽言似笑非笑地眯著眼:「你們看起來關係很好。」
「還好。符確上學期上了我的課,所以稍微熟悉一些。」
「噢?我以為他不是工程系的,可能記錯了。那孩子很粘江教授啊,不過也難怪,江教授很有魅力,昨天飯局也看得出。」
「徐先生謬讚。」
不知為什麼,江在寒很不喜歡聽徐徽言談符確。
符確只是個學生,他什麼都不知道。
徐徽言不該把他扯進來……
不,江在寒自己不能把他扯進來。
「因為是同鄉,所以稍微親近一些。新來的學生都是這樣。」
「差點忘了,江教授也是深市的。」徐徽言靠向椅背,「家人都在深市嗎?」
「家人。」江在寒低聲重複,緩緩說:「我沒什麼家人。」
徐徽言當然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