符詠就知道,符確一整天怒髮衝冠的,肯定跟江教授有關。
他側過身,手裡的策劃書放下來,指尖在桌面點了點,「說說,怎麼回事?」
符確吞吞吐吐將昨晚的對話複述一遍。
符詠越聽越搖頭,說:「我大概能理解江教授為什麼煩你。要聽嗎?」
「要!等等,誰說他煩我了?」
「你不相信他。」
「我當然相信他,我不信徐徽言!」
符詠耐心解釋:「你不相信他可以在接觸了解徐徽言之後,做出正確的判斷。」
符確被說中了。
江在寒連跟蹤狂學弟都應付不了,哪裡是徐徽言的對手。
而且真等他慢慢接觸了解,判斷出徐徽言的人面獸心,就晚了!
「我認識江教授時間很短,但能看得出,他是個傾向於自己嘗試得到結果的人。你們的矛盾在於,你嘮嘮叨叨一通輸出,告訴他,別寫了這道題的答案我有,就是『徐徽言是人渣』。而他不想抄,想自己解這道題。懂了嗎?」
「不懂。」符確油鹽不進,學渣有自己的邏輯準則,「有答案為什麼要自己做?」
「你昨天就這個態度?換我我也會趕你走。你從聽到江教授說徐徽言邀請他做顧問開始,就說徐徽言好色齷齪品行不端。確崽,你可能沒多想,但這樣會讓江教授認為,其實你心裡覺得他沒有資格沒有能力收到徐徽言的邀請。你覺得他只是一個毫無實戰經驗的書呆子,如果沒有這副皮囊,宏遠不會瞧得上。」
「胡說八道!天地良心!齊天大冤!我怎麼可能覺得江在寒沒能力!」
符詠瞥了他一眼,幽幽道:「可能你潛意識裡這麼覺得,自己沒意識到。」
「我不是我沒有!你少顛倒黑白信口雌黃,我要有這個想法天打雷劈五雷轟頂出門就猝死……」
符詠看他火氣能把這棟28層的鋼筋混凝土酒店炸了,安撫道:「你沒有,我知道,你知道,江教授不知道。他可能這樣想了,只是不肯跟你講。本來被第一大能源公司的總裁親自招攬,興致勃勃告訴你,結果你嘩啦一桶冷水潑下去,自尊和自信都澆涼了。換了你,你受得了?」
符確無言以對。
符詠說得沒錯。
從江在寒的角度,可不就是這樣嗎。
難怪他昨天晚上迴避符確的眼神里,透著隱忍和失落。
符確想到這裡,心都碎了,恨不能自扇巴掌,把之前的話統統收回,然後把一顆紅心掏出來讓江在寒辨忠奸。
*
存在感極強的大高個在符詠視線里慢慢彎下腰,靠著沙發坐下來。
「至於徐徽言,你也不用太擔心,」符詠看他垂著腦袋怪落寞的,思路清晰地寬慰說,「江教授就算答應兼職宏遠顧問,還是在A市。徐徽言常駐國內,兩人基本見不著,他圖啥,柏拉圖啊?開什麼玩笑,我們務實的生意人,絕對不做這種高成本低回報的蠢事。」
「他要是色令智昏往A市跑呢?」
「那更不可能。你看他這麼多年只敢偷腥、從不明目張胆帶人回家就知道,徐老闆是把家業放在第一位的。」
符詠沖符確招手,讓他湊過來,小聲說:「徐老闆真正掌權之前,不會讓他那位岳父大人抓到把柄的。」
***
符確估摸時間,江在寒應該吃完飯了。
不回信息,他只能直接過去敲門了。
他在下行的電梯裡打腹稿:
見到江在寒先真誠懇切地為昨天的言行道歉,請求原諒;
然後對江在寒的決定——不論去不去宏遠——表示支持;
如果江在寒要去,他就送上專車接送服務,司機是符確自己。
「這個房間的客人退房了。」
1806房門敞開,清潔人員已經清理了臥室,正在收拾浴室。
「什麼?搞錯了吧?這間房的客人明天還有活動。」
符確大步闖進去,四處看了一圈。
空蕩蕩一片。
「那我不清楚,我收到客人提前退房的通知,過來打掃。」
第51章
這個時間電梯很擠, 符確不知在哪看過,下樓的話樓梯比電梯快,信了。
他一邊下樓一邊給江在寒打電話, 一直忙音轉語音信箱。
18樓,下得他頭都昏了。
「你好, 麻煩問一下1806的江先生什麼時候退的房?」
前台認出住了幾天的符確, 熱情道:「一個小時前。他著急去機場,飯點打不到車, 我幫他安排了酒店的巴士,應該順利到了吧。您這麼急, 也是要趕飛機?」
符確道了謝, 轉頭又給江在寒打電話。
這回沒轉語音信箱, 兩聲後江在寒的聲音從耳機傳出:
「餵你好。」
「江老師!」符確額頭的汗沒幹,還有點喘,「你提前走了嗎?去哪裡啊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