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有外婆,讓他把江在寒帶回去。
是的,在符詠同志的宣揚下,全家都知道他在美國追未婚夫。
「把小江帶回來,外婆有話跟他講。」
「江教授來嗎?那我得露兩手。他愛吃什麼啊?喜歡什麼顏色?喜歡什麼花?」
「江教授會不會嫌棄我不是博士?爸爸要不要讀個在職碩士挽尊?」
「媽說要親自下廚……江教授腸胃怎麼樣扛得住嗎?媽還說要客房重新粉刷、地毯沙發衣櫃書櫥全部換成江教授喜歡的顏色,確崽,你能不能讓他不要喜歡黑色?」
……
家裡已經沸騰了,毫不知情的江教授卻在啃他的可麗餅。
「江老師,」符確抱著試試看的心態,「你想不想回國看看?跟你出國那會比起來,變化可大了!」
「不了。」江在寒腮幫子鼓起一邊,搖頭,「我沒什麼地方可以去。」
「來我家啊!」迎面過來幾個學生,符確單手推車,把江在寒拉近一些,讓出路。「咱們還可以一起回靄里看看。」
符確知道江在寒對深市沒什麼感情,對靄里是有的。
「不了,謝謝邀請。」
好吧。
意料之中。
只能說,他還得再接再厲。
紅燈間隙,符確偏頭,看見江在寒嘴角沾著一點巧克力醬。他手一抬,在江在寒嘴邊抹了一下,說:「不想去就不去吧。」
江在寒愣住。
符確動作那麼自然,連講話都沒停頓。
好像這是很正常的舉動。
「想什麼呢,」發愣的江在寒被符確攬了下肩,「綠燈了。」
江在寒沒說什麼,但他不打算繼續吃了。
他把剩下的一半好好包起來,紙袋子抓在手裡。
若是平時,符確一定會問他怎麼不吃了飽了嗎太甜了嗎要喝水嗎,但今天符確沒問,只看一眼他手裡的紙袋,視線向上,掃過他的臉。
然後繼續往家走。
「我過完元旦就回來。」符確繼續之前的話題,他滿面愁雲,「我走了江老師吃飯怎麼辦啊。」
「我會做飯。」
江在寒回想一下,自己確實很久沒下過廚了。但符確的擔心是多餘的,他來借住之前,江在寒都是自己做飯的。
「我其實並不比你差。你吃過的。」
「……」
符確更愁了。
*
正發愁的符確發現江在寒腳步停了,側過頭一看,不遠處的路口站著個西裝革履的身影。
符確擰起眉,那是徐徽言。
徐徽言北上繞了一圈,沒有著急回國,又來了A市。
「這兩天來分部,順道來看看江教授。」徐徽言在路燈下眯著眼,露出微微笑意。
「你怎麼知道這個地址。」符確上前半步,擋了江在寒。
誰知江在寒拍拍他手臂,示意他讓開,並不糾結徐徽言知道他地址這件事,平靜地打招呼:「徐先生。」
徐徽言看都沒看符確一眼,直直望著江在寒,維持著那似有若無不知真假的笑容。
「不知道方不方便去江教授家坐一坐?」
「不好意思,不太方便。」
符確內心叫好。
對這種沒有分寸感的人根本不用客氣。
大晚上跑到別人家門口,你禮貌嗎。
徐徽言也不惱,又問:「找個地方聊聊?」
「好。」
「啊?」符確以為江在寒會繼續拒絕,驚詫地扭頭看著他,「很晚了。」
「你先回家吃飯。」江在寒又拍拍他,像對待小孩,「我很快回來。」
當著徐徽言的面,江在寒這樣對他講話,親疏高下立判。
符確心裡狂喜。
喜歸喜,防範之心不可鬆懈。符確想一起去。
江在寒不讓。
好在只是去校園裡的咖啡館,公共場合,人多,問題不大。符確哼哼唧唧又沒有辦法,只能讓開。
徐徽言的車在路邊停著,駕駛座坐著何信。
江在寒上了車。
符確把腳踏車放進車庫,也不進屋,坐在門口的台階等人。
入冬的冷風一吹,零星的枯葉亂飄。
怪苦情的。
還好,江在寒說話算數。
很快就回來了。
「這麼晚找你幹嗎啊?」符確跟著江在寒進門,「有什麼事不能白天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