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記得就好。
可是不記得為什麼看他的脖子。
「今天挺冷的。」江在寒說。
欲蓋彌彰。
符確「嗯」了一聲表示贊同,笑著低下頭,「江老師穿得挺嚴實。」
滾燙的麵湯里放了符確熬的紅油醬汁,和羊肉一起燉,吃得身體暖和和的。江在寒額角滲出點汗,耳朵尖兒也熱得泛紅。
符確給他遞紙巾:「屋裡挺熱的。」
江在寒攥著紙巾,喝了兩口冰水。
*
面都吃完了,江在寒一直沒提信封的事。
符確慢吞吞收拾飯盒,被江在寒接過去:「我來吧,這層茶水間在修,我去一樓洗。」
「噢。」
符確獨自在辦公室,盯著那格抽屜,恨不得直接打開拿出來問江在寒這是不是他的生日禮物。
不會不是他的吧。
不,不可能,符確在懷疑中否定,又在否定中懷疑,江在寒身邊就那麼幾個人,肯定是他的。
是他的為什麼不說。
因為他們還在冷靜期嗎?
殺千刀的張亞!
要不是那混蛋,江在寒和他正是感情的升溫期!
跨年觀星之後,江在寒跟他相處得可溫馨了!
這把一「冷靜」,不知倒退多少步……
符確不打算再拖,得儘快結束冷靜期。
***
符確數著牆上的證書獎狀,低頭看了幾眼手錶。
去一樓要這麼久?
遠處逃生樓梯的門發出不同尋常的重響,像哪個熊孩子故意摔門的聲音。
符確心頭忽然一緊。
生出一股沒來由的心慌。
只有一樓的茶水間能用,大概人多耽擱了。
符確這麼想著,腳步卻往門口走去。
還是下去看看。
午飯時間,走廊很安靜,只有頭頂日光燈管發出輕微的嗡鳴。符確才走出門兩步,突然,又一聲爆響打破了寧靜。
這回不是門。
是尖銳的、炸耳的……
槍聲。
符確渾身一僵。
早聽說美國槍枝泛濫,槍擊案接二連三,但真正遇上和看新聞的感覺完全是兩碼事。
靠,要不要中這種獎啊!
符確心臟狂跳,但還算冷靜。想起安全講座中教的步驟,立刻貼至牆邊,縮小自己的存在度。
他去射擊場練過不少次,對常見槍枝還挺熟悉。他估摸著槍聲和距離,大概判斷持槍者不在他這條走廊。
工程樓四四方方,每層走廊呈口字形。槍響的位置要麼在與他垂直的兩側走廊,要麼更遠,在平行的另一側。
逃生樓梯在兩個對角。
震耳的警報聲驟然響徹整棟樓:
注意!
注意!
本棟樓發現持槍人員,請所有人員立即躲避或疏散!重複,請所有人員立即躲避或疏散!
一名嫌疑人,位置鎖定三樓!
果然在這一層!
還好江在寒下去了!
他應該會被立即疏散。
符確放下一半的心,努力辨別腳步聲。
可是警報聲太干擾了,再加上緊張,他現在什麼也聽不真切。
符確目測距離,如果運氣足夠好,避開持槍者,跑到逃生樓梯,還是有希望保住小命的。
但要是運氣不好,選錯方向,就剛好撞上了。
媽的!
符確默念,
祝我鴻運當頭!
*
與此同時,一樓茶水間。
江在寒遇到兩個接咖啡的同事,被拉著聊了會兒天。
「Brene昨天辭退了一個博士生,」其中一個說,「聽說那個學生在他辦公室哭著求了大半天。在寒知道嗎?你們在同一層。」
「我不知道。」江在寒搖頭,「我昨天不在學校。」
「也不是新鮮事吧,」另一個人說,「Brene本來就很嚴苛,也不是第一次辭退學生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