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別吧,君子動口不動手,」張亞看了眼巷口,「我沒想離他近,但我倆現在是同事,身不由己。」
「噢,那你辭職。」
「辭職你養我?還是別了,我沒這嗜好。」
符確哂笑,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,往張亞面前一扔:「要不先看看這個呢?」
張亞沒接到,紙飄落在地,但他掃了一眼,臉色驟然沉下來。
他彎腰撿起來,紙上的內容他再熟悉不過——
當年數據造假的論文,還有那張偽造的畢業證副本,被放大加深印得清清楚楚,甚至連他暗地找人造假的信息記錄,也被截圖列印出來。
「你什麼意思?」張亞掐了煙盯著符確。
「離江老師遠點。」符確重複道。
「你拿這個威脅我?」張亞狠道,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,「這破紙能當證據?」
「原件我也有。」符確語氣依舊平緩,自上而下睨著張亞,仿佛在看螻蟻,「要看嗎?不過我只能發在你不希望它出現的地方讓你看。」
張亞心裡一緊。
符確顯然不是在虛張聲勢。
「如果你以為我只是來嚇唬你的,那你可以賭一賭。」符確眼神冰冷,平靜中透著可怕的威懾,「但我不建議。」
巷道里一片死寂,風捲起地上的菸灰。
「你在國內的爸媽和妹妹,很以你為榮吧?她們要是看到……」
「你他媽!」
張亞往前兩步,捏緊了拳,符確不躲不動,倒是他自己泄了氣,放下手,把那張紙捏成了一團,沉聲說:「行,我知道了。」
符確轉身走進夜色。
張亞站在原地,聽見皮卡的沉悶發動聲,臉色陰沉,手裡的紙團被攥得更緊。
***
「我打算結束宏遠的兼職。」
江在寒喝著早餐牛奶,對往吐司上塗黃油的符確說。
「合同三月底到期,就不續了。」
「……那太好了。」吐司烤得有點過了,咬下去咯吱咯吱響。
「你要不要換一片?」江在寒覺得符確嚼得費勁。
符確喝了口果汁搖頭。
「我可以借你的車嗎?早上去一趟系裡。」
「我送你啊。」
「今天開學你沒有Orientation嗎?」江在寒外套搭在手肘,詫異地看著他。
「哦對!」符確腳步一頓,「開學!」
江在寒拿了鑰匙,開門之前想起什麼,回頭對執意要目送他出門的符確說:
「你揍張亞那次,我答應了他的條件,是因為你是第一個站出來維護我的人……我不希望你因此惹上麻煩。」
符確沒想到他突然講這個,怔怔望著他。
很快反應過來,眉眼舒展地綻放了個春暖花開的笑容。
江在寒直視他的目光,也跟著淺淺笑了一下。
符確點了點頭,抱住江在寒:「我知道。」
門外,淡金色的陽光穿透清晨的薄霧,灑下一片柔和。
「這就對了。」符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,帶著滿足和喜悅,「請江老師再接再厲繼續保持。」
江在寒在這個溫暖的懷抱中踮起腳,貼著符確的側頸很輕地咬了一口:
「你可能不太了解,我這個人睚眥必報的。」
第67章
工程樓還在檢修, 暫時不對外開放。
教授們可以去自己的辦公室拿東西,進出登記檢查比較耽誤時間。
江在寒聽到別人的議論:
昨天槍擊案的主犯已經死亡,就是被Brene開除的那個學生。Brene沒有外傷, 但心理上衝擊過大,休了病假。
人群一陣唏噓。
「這事鬧的……」
「哎, 可惜了。」
「要你你怎麼辦?」
江在寒沒在跟人聊天, 但聽到這句,跟著自省起來。
背著導師做別人的項目內容, 違背校規盜用他人帳號,Brene辭退他其實無可厚非。
只是, 身為導師, 沒能捕捉到學生的消極情緒, 及時給予幫助,讓情況越來越糟、到不可收拾的地步,實屬失職。
江在寒想了想, 自己遇到這種情況,恐怕也處理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