符確還能說什麼。
他是不想讓江在寒去。
但他沒道理阻礙江在寒的社交,也不可能阻礙,難道把人鎖起來關屋裡。
江在寒這樣跟他解釋,符確又有些竊喜。
他在乎他。
「好吧。」
符確坐在帶滾輪的椅子上往門口滑,滑到江在寒面前,伸手環住江在寒的腰。
「地址發給我,」他把臉埋在江在寒腹部,低頭左右蹭兩下,「我去接你。」
江在寒雙手還握著玻璃杯,整個人一僵。
「你不用寫作業嗎?」
「接你更重要,」符確雙臂緊了緊,「你吃快點啊,不然我會超級想你。」
江在寒失笑:「只是一頓飯的時間。」
符確含含糊糊不知嘟囔了句什麼,江在寒沒聽清,只覺得溫熱的呼吸透過衣料噴在皮膚上,燎起些隱秘的情緒。
他一手推著符確的肩膀:「我要睡覺了。」
符確被推著靠到椅背,看著江在寒快步走向樓梯的背影,笑著說:「跑什麼啊?」
沾著奶的玻璃杯還在江在寒手裡。
***
宏遠的聚會定在市中心的高檔酒店。
張亞的離職手續還在走流程,作為項目的參與者也收到了邀請。
他早早就到了,靠著窗一邊和同事閒聊,一邊看著樓下的街。
「徐總最近對咱們分部挺上心的,」一個同事說,「以前來美國可沒這麼頻繁。」
「我聽財務部的人說,他這次臨時定的機票,趕過來是因為R大的槍擊事件。」
幾人相視一眼,笑而不語。
張亞裝傻道:「R大槍擊跟徐總有什麼關係?」
「你想想誰在R大。」同事意味不明地說。
「是為了?」
「猜測,猜測而已。喲,說曹操曹操到。」
樓下,江在寒從黑色轎跑下車,另一側的門也被司機拉開,出來的是徐徽言。
張亞靜靜看著,嘴角慢慢勾起一絲笑意。
*
江在寒走進大門,高挑的水晶吊燈光彩璀璨,光暈倒映在深色的大理石地面,像夜空中的繁星。
他想到了跨年夜的觀星台。
徐徽言見他難得露出點笑意,問:「怎麼了?」
「沒什麼。」江在寒瞬間恢復了淡漠的模樣。
他們被服務生領往三樓宴會廳。沿路牆壁貼了木雕花的裝飾,繁瑣細膩的暗紋折射廊頂的光,精緻得讓人懷疑自己不是在美國。
空氣中瀰漫複雜的香薰氣味,像是濃重的檀香夾雜脂粉,江在寒覺得刺鼻,還不如符確身上乾淨清爽的皂香。
侍者托著銀盤迎接每一位進門的客人,江在寒在紛雜的高腳杯里隨手挑了一隻。
「這是路易王妃的Brut Rosé,祝您享用愉快。」
原來是這個味道。
江在寒心想。
徐徽言簡單講了兩句感謝的話,宴會便開始了。
江在寒去長台那邊拿了點吃的,被人拉著問R大的槍擊事件,又聊了點別的。有些無聊。
「師弟啊,喝一個?」
張亞也過來,拿著兩杯同樣的酒。
江在寒沒接。
「別這樣,我都辭職了,以後不會見面了。」
「R大的事我聽說了,挺可惜的。咱們在Cronin手下能心理健康地畢業,也是不容易。」
「碰一個吧,最後一次了。」
江在寒看著他:「你為什麼辭職?」
其實他有一些猜想,但沒問過符確。
「不為什麼,打算回國了。父母和妹妹都在國內,我一個人在外面也沒混出個名堂,挺沒勁的。回去算了,找個設計院,還能照顧他們。」
之前的酒杯被收走了,江在寒接過他手裡的酒杯。
張亞仰頭喝空了自己的,看著江在寒。
江在寒低頭喝了一口。
味道跟之前不太一樣,但他並沒有多想。
張亞說話算話,又去找別人聊天,沒再打擾他。
直到半小時後,江在寒打算跟徐徽言辭行,忽然眼前一暈。
他抓緊身旁的桌沿,穩住身體。
那暈眩感在片刻後減輕。
江在寒掃了眼宴會廳,沒看見徐徽言。
算了,也不是一定要打招呼。
他往廳門的方向走了兩步,暈眩的感覺再次襲來,這次更明顯。
江在寒本能地伸手想扶東西,沒抓到,他以為自己要摔到,卻被身旁的人扶住了。
張亞的聲音像是隔了很遠:「師弟,怎麼了?臉色不太好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