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在寒勉強維持著清醒,意識到不對勁,強撐著推開張亞。可是腳步踉蹌,眼前的桌椅人影開始重影搖晃。
「你看你這酒量,喝醉了,我送你去那邊緩會。」
張亞的語氣帶著點怪異的笑意。
江在寒努力推開他,卻發現體力正在迅速流失。
周圍的人在喧鬧,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異常。
張亞扶著他往廳外走,聲音近在耳旁:
「那邊有個休息室,你一定會喜歡。」
***
符確早早到了停車場,嫌悶,下了車,外套一罩靠著車門玩遊戲。
臨時組隊的隊友不給力,今天打得格外不順。符確看看時間,又開了一局。
打到一半,手機震動,來電打斷了遊戲畫面。
江在寒。
「餵~江老師~」符確拖著尾音試圖賣個慘,「我在停車場又冷又餓……」
誰知電話那頭傳來極度壓抑的喘息聲。
「江老師!?」符確一個激靈差點摔了手機,「你還好嗎?」
「符確……」聲音很小,微弱中透著深重難抑的不安,但是是江在寒沒錯,「你能不能……」聲音斷續,「過來接我……」
「我就在樓下!」符確腦子嗡地一聲,心臟狂跳。
那邊沒有什麼嘈雜的聲響,只有隱約的水聲和淺促壓抑的喘息。
「江老師你現在在哪我馬上過去!」
江在寒全身甚至連手指都漸漸失去力氣。他靠著隔間冰冷的瓷磚牆面,卻感覺不到涼意。他在燥熱的昏沉中說了樓層。
他以為他說了。
其實只是張了張嘴,聲音根本沒能發出來。
符確得不到回應,拔腿沖向前台。
「麻煩查一下宏遠的宴會在幾樓。」
前台被他可怖的臉色和寒刀似的語氣嚇到,冷了疫苗,手忙腳亂翻找名單:
「在,在3樓宴會廳。」
符確直衝上去。
雙開木門厚實沉重,被符確猛力一推,撞在牆壁發出轟然聲響。
他抓了兩個人詢問:「江在寒呢?」
「江教授?剛剛還在…」對方茫然四顧,「剛才還跟張亞在講話。」
符確頭皮發麻。
又是張亞!
電話沒人接。
江在寒在一個相對安靜的空間,符確回憶著,有短暫的水聲還模糊的電梯聲。
他跑到離電梯最近的洗手間,每個隔間過了一遍,被罵了兩聲「變態找死」,但無暇理會。
*
另一側,張亞也在找人。
「媽的。」
徐徽言已經被他騙去了休息室,江在寒卻不見了。
明明已經意識模糊、站都站不住,怎麼會跑掉?
為了討好徐徽言投其所好,安排了這一出,這節骨眼兒,他竟然把江在寒搞丟了。
這小子喝了藥還有力氣跑!
操!
*
走廊上的值班經理見符確神色匆忙,上前詢問。
「麻煩報警,我朋友不見了。調一下你們酒店的監控。」符確言簡意賅,「監控室在哪?我找完這層立刻過去。」
符確嚴肅的時候整個人散發著凜冽的威嚴,經理被他森然一眼看得瞬間收起職業笑容,頓覺事態嚴重。
他跑遍了整層,沒找到人。
工具間。
他驟然想到。
那裡堆放清潔用具,也會有水池,離電梯近。
符確往回走。
工具間的門虛掩著,一個人背對著門,正蹲下身罵罵咧咧:
「真能藏啊!差點壞我好事!」
「徐總為了你千里迢迢跑來美國,你不得表示表示?」
張亞在符確之前找到了江在寒!
他蹲下去拉江在寒,被後者猛地一推。
「別掙扎了,聽話水為什麼叫聽話水,你今天……啊操!」
話沒講完,被人從後頭一腳踹翻,摔在一側。
符確面色鐵青,絲毫沒留情。
張亞滾在地上嚎啕,肩胛骨怕是裂了。
「江老師,你怎麼樣……」
符確衝到江在寒身邊,整顆心都揪緊了。
江在寒蜷縮牆角,臉上泛起病態的潮紅。
額發被汗打濕,貼著皮膚。他半睜著眼,連睫毛都沾著水汽。
「滾……」江在寒啞聲呢喃,「別碰我……」
符確心痛地伸手,想扶他起來,可是江在寒應激一般躲著他的手,後腦撞在身後的牆壁,咚得一聲。
「當心!」
符確顧不得許多,把人攬進懷裡、手掌攏住他的頭。
「是我,符確,沒事了……沒事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