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在寒原本沒打算去。
生日禮物送出去就行,難道還要包售後?
符確軟磨硬泡撒嬌賣萌非得讓他包售後。
昨天早上, 符確送他上班——
「我一個人去多孤單啊,江老師你忍心?那可是我生日。」
「我不會打球。」江在寒想想覺得有理, 提議說, 「問問周明遠呢?」
他記得他們兩個經常去體育館。
「找他幹嗎?!」前邊修路, 符確跟著指示拐到輔路,不可置信道,「江老師, 這不是我的生日禮物嗎?你不陪我過生日我要著禮物何用。」
江在寒無奈地笑笑:「是生日禮物。你跟懂球的朋友去不好嗎?」
「我懂了,你嫌過生日這種事浪費你江教授寶貴的科研時間。」
小黃車從一片住宅區穿過,兩邊人家的草坪已經發出嫩芽, 青綠綠的,很好看。
「我懂了,江老師覺得我不配。」
「我不是這個意思。」江在寒依然無法分辨符確的茶言茶語, 認真說。
「那你祝我生日快樂。」
「還沒到。」
「所以啊, 你得陪我一起去, 然後在當天、當面祝我生日快樂。否則我就會傷心一整年。」
江在寒低頭看了眼他伸過來的手, 符確掌心攤開,等著他。
江在寒想起符確從前說,道歉要當面才有誠意。他也確實這麼做了。
哎。
江在寒輕輕拍了下他的手掌心, 說:「我考慮一下。」
符確就勢抓住了,很容易滿足:「好好,考慮一下。天哪,不敢想像,如果日理萬機的江教授陪我去加州見偶像,我該有多幸福!」
「見偶像是重點。」江在寒淺笑著轉開頭,扶額看窗外的藍紫野花。
「見偶像固然激動,」符確笑得有些狡猾,「跟喜歡的人一起過才最重要。」
江在寒還是不太習慣這樣直白的表達,微微屏住呼吸,被符確抓著的手不自覺地攥了下。
符確嘴角揚到耳根了,找了個車位停下:「江老師我太喜歡你了,你全世界最好!」
得寸進尺。
江在寒想把手抽回來:「你好好開車。」
符確單手把著方向盤熟練地倒車停進車位:「別人都說單手開越野的男人最帥,江老師不覺得嗎?」
自戀。
江在寒不理他,解了安全帶要下車。
「好吧,」符確不要臉地往他肩頭一靠,腦袋動了動,「賺錢的男人最帥。江老師加油賺錢噢。」
神經。
於是,江在寒還是定了機票。正好是周末,不會耽誤課程。
機票還挺緊張,江在寒訂的時候被放在了waiting list,知道剛剛才收到確認。
等符確過來告訴他,江在寒心想,這傢伙可能又要螺旋搖尾露出得逞的笑。
江在寒這麼想著,眼角也不由地勾起些笑意。
*
他在Rubicon旁邊站定,扭頭看了眼警局的大門方向。
距離有點遠,中間還有條雙向的人行街道,但他還是一眼望見了符確。
真高。
門口那幾個白人警察已經夠魁梧的,符確比他們還高出大半個頭。
頭髮長得很快,半丸子頭已經變成完整的丸子。符確發質偏硬,江在寒想起昨夜抓在指間的觸覺,仿佛又聽見——
你不喜歡嗎?
你明明很喜歡。
時而兇狠時而蠱惑。
符確也看見了他,江在寒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看見他遠遠揮了揮手,朝江在寒的方向跑過來。
*
「江、在、寒!」
身後忽然響起一聲沙啞的嘶吼。
那個聲音……
江在寒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。
他下意識轉身的一刻,四肢百骸像是凍僵,本能的恐懼衝破封印般從深處驟然籠罩了他。
那個聲音,來自他同父異母的哥哥——
徐勁松。
江在寒轉過身的同時,徐勁松已沖至近前。
那人還是滿臉橫肉,面目可憎。
和記憶中一樣。
「你……」
江在寒看見這張臉全身痙攣似的僵直了,窒息般的反胃感直竄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