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毅側過身,睨了助理一眼。
助理立馬不多嘴了,只說:「都安排好了。徐總那邊也沒透露。」
馬毅點點頭,手指輕輕敲著窗台的木板,發出規律的聲響。
擱從前,輪不到馬毅操心,徐徽言會打理妥當。
但這次是江在寒,馬毅不放心。
他這個女婿,對他恭恭敬敬從來不敢忤逆,這麼多年,礙於馬毅的威壓,那個私生子在外頭徐徽言都不敢管,被親兒子幾次三番搞得快沒命了,徐徽言也沒講過一個字。照理說,算是忠心可靠。
但人心難測。
什麼岳父女婿,在馬毅眼裡,都不可靠。
這世上最穩妥的關係是血緣關係。
宏遠必須交到徐勁鬆手里,他才能瞑目。
***
——怎麼樣?我給你寫的標題?
江在寒躺在病床,翻看何信發的連結和截圖。
——……
——有意見?多吸睛啊,現在特流行你這種長得好看學歷又高的優質男。我就說能爆吧。你身體怎麼樣啊?徐傻那一腳你怎麼不稍微躲一下,也太實誠了。
——有什麼有用的消息嗎?
——你這話……要不是時差倒不過來,你以為我稀罕跟你閒聊?
——馬毅準備給徐勁松申請精神疾病辯護?
——啊?不知道啊?這種事都是徐徽言處理啊。你聽誰說的?
——你沒有得到消息?所以徐徽言也不知道?
——不知道。你怎麼知道的?
——我先睡了。
——???
如果符確的信息可靠,這次馬毅要親自出馬,連徐徽言都沒透露。他在防備徐徽言……符確為什麼要幫他?
床頭檢測儀的燈光閃動,江在寒背過身,臉埋進被褥里。
獲得完全的黑暗。
這能讓他不受干擾地思考。
腦海中浮現符確直白而堅定的雙眼。
他一直以為符確是簡單的、單純的、輕易就能看穿的青年,直到今天,他發覺自己真的看不懂這個人。
他藏著那些陰暗心思,符確都知道了。
知道了不害怕嗎?不厭惡嗎?
怎麼可能。
江在寒在心裡苦笑。
不要心存僥倖。
或許真的是為了福南。
福南為了南海三期幾乎賭上了所有資產,遲遲不開標,損失不可計數。倘若宏遠失信,資源自然會轉向福南。
這個解釋比任何不切實際的猜想都要合理。
江在寒壓下被角,把頭露出來。
可是符確講這句話的時候,為什麼露出那樣無奈遷就的神色。
***
次日早晨,江在寒做完例行檢查回到病房,窗簾已經被拉開,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,符確站在明亮的光線中,擺好了早飯正等著他。
符確揚眉,穿過湯麵的騰騰熱氣,給了江在寒一個比晨光還明媚的笑。
「你……」
江在寒話沒出口,就聽符確說:
「早上好啊,江老師過來吃飯。」
語氣輕快,仿佛昨天那場沉重的對話從未發生過。
見江在寒怔然看著他,符確走上前拉住他往小圓桌走:
「趁熱吃,你那碗沒放蔥花。面可能有點軟,煮得久了些,好消化。」
江在寒被摁到座椅上,與符確相對而坐,面前是色香誘人的番茄蛋湯麵。
好像和在家裡一樣。
和之前一樣。
江在寒心口悶悶的,像是堵了什麼,又酸又脹。
符確像是沒察覺什麼異樣,自顧自擺好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