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茄蛋湯麵很香,嫩黃的蛋花和鮮紅的番茄讓人很有食慾。江在寒看著碗,筷子在手中握了握,遲遲沒動。
符確吃了兩口抬頭:「怎麼了?太淡了嗎?我沒敢調太重口,你還病著嘛。」
「你……」江在寒沒辦法裝作無事發生,白白受著符確的好處,他終於開口,「你不用這樣。」
符確目光清澈無辜:「哪樣?」
江在寒被他裝聾作啞的能力弄得一時語塞。
話到嘴邊,卻只說了句:「不用每天過來。」
符確擱下筷子,笑了笑:「我們現在是合作夥伴了,照顧你是我的職責。江老師快快恢復,才有力氣應對後面的惡戰。我可不希望我的合作夥伴病怏怏的靠不住。」
「合作夥伴……」江在寒低聲重複。
「我想申請情侶關係,你不同意啊,」符確委屈道,「那就先從合作夥伴做起。快吃吧,一會面坨了你又嫌口感糊糊的。蛋花也要吃掉,補充營養,看你這兩天瘦的。」
江在寒被他催著吃了兩口面。
總覺得哪裡不對。
但又說不上來。
講什麼符確都有備好的說辭解釋。
他好像總有道理。
第74章
「在寒, 爸爸也是身不由己,你不知道那老頭有多強勢。你這麼好的孩子,爸爸怎麼會不想認?!公司上層都是馬毅的人, 我也是傀儡命,有苦說不出啊。」
徐徽言坐在病房靠窗的小沙發上, 聲音低沉而懇切。
牆邊堆著他帶來的昂貴補品。
江在寒沒出聲。
徐徽言向前傾了傾身體, 又說:「好好,你現在不相信我沒關係, 我也沒資格自稱『爸爸』。不瞞你說,我已經在把公司的資產往海外轉, 幾個海外的項目都是我親自掌控, 你這麼聰明, 一定知道我的苦心。
等我拿下宏遠,再不用受制于姓馬的老頭,咱們父子就能相認了!」
「這麼多年, 你媽媽有自己的家庭,我也沒能力跟你相認。我知道你一直一個人住校,從初中開始到現在, 真是辛苦你了。」
徐徽言眼中泛淚,臉上的紋路因為悔恨的表情而更加明顯,看上去很憔悴蒼老了不少。
「以後, 以後我慢慢補償你, 我保證, 別人孩子有的, 你一樣都不會少。」
「我不需要。」
江在寒坐在病床上,因為剛剛的胃鏡檢查而臉色發白,略長的額發擋在眼前。
他說完簡短的四個字便抿緊了唇, 一副倔強逞強的模樣。
他需要。
徐徽言自信地想。
江在寒在宏遠的這段時間,徐徽言帶他見團隊、見客戶、見合作人,以為他添置合適的衣裝鞋帽為由,和他一起去專門的定製店,順道吃飯購置男士飾品。
他為初入職場的江在寒講解各個場合的禮儀暗規,像一個關心、引領孩子成長的合格父親。
江在寒的人生需要他這個父親。
「勁松那個廢物,除了給我惹麻煩,什麼忙也幫不上!不像你,在寒,你性格沉穩,能力強又自謙堅韌,咱們父子才是一路人,日後強強聯手把宏遠做大,這公司遲早還不是你的嗎!」
「我對你的公司沒有興趣。」
江在寒聲音冰冷,看都沒往徐徽言那邊看。
「你是教授,對公司沒興趣,那也需要項目需要資金髮論文評正教授,這些爸也能辦,都不是問題,國內還可以兼個『大千人』客座教授,相信我。」
「算爸爸拜託你,別起訴勁松。他在這英語都不會講,要是真進了監獄,家裡要鬧翻天事小,對宏遠的負面影響事大。在寒,這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。
咱們忍一回,好嗎?
我知道你受了委屈,心裡有氣,應該的!要我我也不會放過他!我昨天去警局,勁松鼻青臉腫的不像樣,他真的知道錯了。當然他出來我肯定要教訓他!混帳東西無法無天,自己親弟弟都下這麼狠手!我打斷他的腿,看他以後怎麼惹事!」
江在寒皺起眉:「徐徽言,我不相信你。」
徐徽言一愣,表情僵住,沒明白他的意思。
江在寒從剛才就沒看過徐徽言,他一直低著頭,此刻才抬起來,直視徐徽言。
他閉上眼又睜開,像是鼓足勇氣。
「是他自找的。
我只是想安分地工作,安靜地生活,是他蠻橫無理闖進來,就像小時候一樣。這不是徐勁松第一次傷害我,但我希望是最後一次。
五年牢獄加驅逐出境,比起徐勁松這些年犯的事,不算太重吧。」
「我更擔心的是你啊,在寒,」徐徽言急得站起來,走到床前,苦心勸道,「老爺子不會放任勁松坐牢,他有的是手段,到時候不僅是你,或許你的朋友、還有那個福南的小鬼都會受到牽連。我是擔心你!」
江在寒一直冰封似的神情忽而鬆動,但很快就恢復,冷漠地說:
「謝謝提醒。現在請你出去。」
***
符確一天的課,中午把三鮮濃湯和山藥米糊送到前台,請值班護士帶去江在寒病房。
「麻煩了,」他還給前台幾位帶了小甜點,哄得幾個姐姐笑臉盈盈,「謝謝。」
西裔大姐笑得意味深長:「不上去看看?警局的人剛走,江先生應該有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