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黃毛小兒,牙沒長全就在這威脅我。去看著你的小男友吧,沒準他比勁松先進去。」
江在寒嘩地從辦公椅上站起來:「你什麼意思!」
電話已經被掛斷了。
江在寒心跳劇烈,一邊給符確打電話一邊出了工程樓。
電話打不通,響半聲就轉語音信箱——是符確掛斷的。
符確不會掛他電話,從沒有過。
江在寒的小黃車在家裡,符確送他來的,他握著手機在楓林的小路上飛速往家裡跑。
符確的電話打不通,他就打給了周明遠。
「啊?我不知道啊,」周明遠懵然說,「江老師有急事嗎?我問問他們系的哥兒們。」
江在寒糊塗了。符確跟周明遠不是一個系,也不住宿舍了,周明遠怎麼會知道他有沒有去上課。
他掛了電話,已經能看到住宅區的路。
符確……
江在寒想不出馬毅的意思,理智來講,符確沒有任何把柄讓馬毅威脅,但他這個時候也沒法理智。
馬毅要是一手遮天到陷害符確入獄,江在寒在喘氣的間隙胡亂地想,他不介意殺了馬毅跟符確一塊進去。
*
前面左拐就是江在寒家所在的路,江在寒橫穿而過,手心都是汗,手機差點脫手。
就在他拐彎的一刻,明黃的Rubicon急速闖入視線。
符確!
江在寒失聲喊道。
急剎中車輪摩擦地面發出尖銳的聲響。
符確停了車,他看見了江在寒,有一個解安全帶的動作,卻生生停在一半。
他沒下來。
江在寒沖至近前,問:「你去哪裡?發生什麼事了?」
駕駛位的車窗開著,江在寒扒著窗沿,看見符確森然猙獰的臉。
江在寒一驚,找不到聲音似的喃喃問:「符確?」
「你別管。鬆手,」符確說,「我出去一下。」
「去哪?」江在寒不鬆手,反倒開了車鎖拉開車門,「告訴我怎麼了?」
符確搭在方向盤上的手青筋暴起,呼吸間都是灼熱的怒氣。
但他沒有推開拽著他上臂的江在寒。
「你知道了?」
符確講這句話的時候沒看他,臉往另一邊偏。
江在寒能感覺到符確身體緊繃到顫抖的程度,他身子向前探,看見符確血紅的雙眼。
江在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,著急地看著他。
「我哥……」符確嗓音啞著,深吸了口氣,說,「我哥出事了。」
司機疲勞駕駛,小貨車闖紅燈全速撞上了符詠的帕拉梅拉。
*
符確不信這種巧合。
宏遠前腳宣布競標,後腳最大的競爭對手就出車禍。
差一點車毀人亡!
「沒你的事,你別攔我,」說話間,符確手掌狠搓了下前額,「我哥還在搶救,我這就去宏遠把那個老不死的先送下去。」
江在寒知道,他那個動作其實是在擦淚。
江在寒沒說話,靜靜地摁了熄火,解開安全帶,把身體探進座椅與方向盤之間,膝蓋抵著座椅前側,抱緊了符確。
他把符確的腦袋環在雙臂之間,手掌在符確後腦輕輕摩挲。
像是保護幼獸的姿態。
他不能讓符確去宏遠,馬毅設了阱正等著他。
但他也不能勸符確冷靜,沒有人能夠冷靜。
符確不用在他面前強裝冷靜。
江在寒沒問「你還好嗎」這種廢話,也沒說「別衝動」這種冷漠的規勸。
他什麼都沒說,只摟緊他。
符確抖得厲害,他咬緊了牙滲出血。
「我要殺了他。」
「我哥……我哥要是有什麼事,徐家一個都別想活。」
……
「好,」江在寒吻他的發,心痛得應聲,「好,我們一起。」
明明不是勸阻的話語,符確卻稍稍安靜了些。
口中的血氣往鼻腔里鑽,又被江在寒身上的氣息沖淡。他的恐懼和恨以直白的方式表露,被江在寒包容在懷抱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