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在寒看了眼小鄭,點了拒接。
徐徽言會問他的行蹤,至於會不會讓小鄭報告他的電話或對話,他不確定。
他不想冒險。
他給符確回信息,聽見小鄭說:「辛苦啊!那會我們村的路還沒修好,一半柏油一半土路,我哥那個三輪可顛了。」
……
小鄭真能說。
不怎麼需要江在寒回應。
被拒接的符確發來簡訊:
——昨天睡得好嗎?我睡得超好!
江在寒能想像符確的語氣。
他從前只知道符確口才好,不論課業演說還是比賽,都能讓聽眾心悅誠服備受鼓舞。卻不知道他那方面的口才也是天賦異稟、讓人身臨其境的。
江在寒臉皮薄想掛電話,他就裝可憐,說好不容易見面了還要裝針鋒相對,連睡前電話都不能打嗎?
江在寒就不忍心掛了。
這傢伙越說越赤//裸,江在寒也沒料到自己有一天竟然在電話里做這種事。
「江教授,一會我把你放在門口?」小鄭冷不防問了一句。
「啊?好的。」江在寒慌忙應了一聲。
——江老師~別不理人啊。我晚上7點到,直接去賓館找你,一起吃飯?
——好,客房服務的晚餐可以嗎?
——不可以!這是你回來我們一起吃的第一頓飯吧?誰要吃破賓館的破廚子做的破晚餐?!
……
這樣說你朋友的賓館不會太冒犯嗎……
其實他們不該出去吃,萬一被徐徽言知道……
但符確說的沒錯,江在寒隔著屏幕都能聽出他的氣惱和憋屈,想了想,還是說:
——你想去哪裡吃啊?
——你別管了我自己選。
——好。晚上見。
或許他也可以買個鴨舌帽戴上。
江在寒想起那晚被符確甩在地毯的鴨舌帽,和耳邊急切的氣音……
他把手機塞回背包,目不斜視看著前面的路。
可是耳朵發燙。
江在寒掐著手指:一會還要跟著徐徽言去見能源部的人,不能分心。
*
階段性匯報主要由宏遠的南海三期項目經理做演講,期間一小段技術總結由曾遠越匯報。
提到目前面臨的問題和解決方案時,能源部分管技術的副部長楊茂點了江在寒的名。
江在寒剛回國一周,按理還處於熟悉項目的階段,今天的會不論如何也輪不到他頭上。
不過楊茂接替王修平的時候,聽過江在寒這號人,之後又聽說他是徐徽言的親兒子,有些好奇想見見。
有沒有真本事,聊兩句就能看出個大概。
江在寒站起來之前,徐徽言先起了身。
「江教授才回國,正在熟悉項目進程和規劃,稍後有了想法,宏遠會及時跟楊部長匯報。」
「理解理解,」楊茂笑著說,「隨便聊聊,不會做記錄。」
徐徽言也沒想到,短短几天,江在寒已經把曾遠越給他的資料都看完了。
「目前最大的問題是平台的穩定性,正常運行期間的計算沒有問題,但航運和安裝期間的步驟規劃還需要進一步完善。之前沒有考慮到的洋流會造成額外的作用力,我還沒有進行詳細計算,稍後有結果會向徐總及諸位提交報告。」
「這個項目是招牌工程,很受上層領導的重視。」楊茂說,「工期是一點耽誤不得,江教授知道的吧?」
「這一點徐總跟我講過了。」
其實楊茂這話有點針對,工期是多方面決定的,江在寒只是負責解決目前的航運安裝的技術問題,楊茂這話說的,好像如果工期有所耽誤,都是江在寒的方案不好。
徐徽言偏過頭看江在寒,發現他並沒有露出怯場或慌張的神色。
反倒平靜淡然地回答:「按時完工的重要性,徐總跟宏遠所有參與本項目的員工強調得很清楚,請楊部長相信徐總的經驗和能力。」
好嘛,責任直接遞給徐徽言。
徐徽言不惱,反而有點想笑。
他這個兒子,看著像個不同人情世故的書呆子,心裡清楚得很,講話也滴水不漏的。
江在寒又說:「從解決航運及後續安裝的方案來說,雖然詳細的分析計算還要一段時間,我大致估計了一下,只要電力供給充分且持續,不出差錯,宏遠原來的計劃只要稍作調整,是可行的。」
徐徽言和曾遠越同時看向江在寒。
在具體分析還未進行的階段,給出這個答覆實在有些激進。
不像江在寒的作風。
楊茂似乎很喜歡這個答案:「原計劃可行我就放心了。」
因為原計劃是楊茂批准的。
他一直擔心江在寒的評估結果一出來,完全推翻原方案,那簡直是當眾打他的臉。
而且,如果原計劃只需要稍作修改,那就表示原定的施工周期不會影響太大,他也好跟上頭領導交代。畢竟對不管技術的領導來說,按時按質按量完成工程是最重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