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徽言點點頭,玩笑說:「不是為了躲永福吧?」
江在寒抬頭:「怎麼會?核電方案是我自己提的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徐徽言看看表, 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分鐘。
「江教授這陣子辛苦, 」一起過來的還有市場部的老唐, 見徐徽言看時間,怕他不耐煩,趕緊活躍氣氛, 夸道,「天天在辦公室工作到很晚,我們都挺佩服的。現在這樣有才華又肯吃苦的年輕人, 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個。徐總真是好福氣。」
「唐經理謬讚。」江在寒說,「我一半時間是在忙學校的事,因為時差, 不得不待晚一些。」
「江教授真是, 謙虛, 」老唐看看江在寒, 又轉向徐徽言,「太難得了!」
「野生鰣魚難得啊!要這個。」
包廂的門嘩地被推開,符確一邊看著菜單一邊走進來。
「喲徐總這麼早。」
徐徽言起身, 跟符確握手時客套了一番。
「這是我們市場部的經理,叫他老唐就行。」徐徽言公私分明地從宏遠正式員工開始介紹。
「唐經理,幸會。」符確說。
「這位符總應該還記得,」徐徽言側身讓江在寒上前,「犬子在寒。」
「記得,」符確的視線立即看過來,「當然記得,江教授。徐總太謙虛了,江大教授人中龍鳳,你要叫他犬子,那我們在場全都是癩蛤蟆。」
老唐一臉困惑。
這話聽著彆扭,也不知道在罵誰。
徐徽言倒是淡定地笑了笑。
「江教授,」符確朝江在寒伸出手,腕間那枚藍寶石袖扣露出來,輕輕揚眉笑道,「好久不見。」
好久個鬼。
那袖扣還是江在寒早上給他戴的。
落座後,徐徽言讓服務員把菜單給符確,「符總選的地方,應該比我們熟。」
符確也懶得推辭,直接把菜點了。剛點完,手機響,他說了聲「抱歉」出去接電話。
江在寒的餘光跟著他出門。
應該是很重要的事,否則符確不會在這個時候接電話。
大灣或者家裡。
大灣項目前幾天才簽的合同,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。
家裡的話,符詠嗎?
「請問各位喝點什麼?」
江在寒離門最近,服務員拿著酒水單問。
「Penfolds干紅,剛才看的那瓶。」徐徽言說。
沒過多久符確就回來了,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。
如果是從前,江在寒可以確定沒事。但現在他也不敢判斷符確的輕鬆神色下的真實心情了。
這次回國,江在寒時常覺得符確的心思捉摸不明。明明在他面前,符確還是從前那副模樣,求誇誇討抱抱一樣不少,但江在寒總覺得不一樣了。
他眼裡藏著別的情緒。
藏得很深。
偶爾會在不經意間泄露一點,很快又不見。做//愛的時候更明顯,說不出什麼情緒,但能感覺出矛盾。
他變得急躁,兇狠,像成年的雄獅急於宣誓自己的領地;
有時又討好,卑微,像野性未退卻被迫囚禁的困獸。
*
符確進門時,江在寒快速看了他一眼。落座時,江在寒又看了一眼。徐徽言和老唐一左一右,他不能表現得太明顯。
「不好意思,」符確坐下來,手機往桌上一扣,跟服務員要了杯冰水,「接個電話。」
「符總剛拿了大灣的項目,」徐徽言表示理解,「有的忙了。」
「嗐,瞎忙,還不是因為公司小人手緊,」符確擠著檸檬,汁水滴進水杯,「要是有宏遠的規模,我就不用什麼芝麻小事都操心了。」
六道前菜先上。
江在寒安靜坐著,符確和徐徽言沒動筷,他和老唐也沒動。
符確跟徐徽言閒聊,手指在轉桌桌面無意識地撥動。看似不經心的動作,江在寒面前的冰鎮東坡肉卻變成了蟹粉豆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