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信總覺得他語氣陰森森的,說不上來什麼感覺。乖乖答道:「差不多,初中他去市里上學,我們就分開了,哪知道高中又上了同一所學校,就很巧!不過他這個人你知道,全靠我主動聯繫,要不然根本不會主動找我,肯定早斷了!」
「噢。」符確聽起來不太陰森了,緩緩說了句,「我當然知道。」
***
江在寒出來的時候,符確正蹲在警局門口數台階。
「走吧。」江在寒走到他身旁,「結束了。」
符確沒起身,仰頭看他。
江在寒就伸出手:「回家吧。」
符確捏住他的手指,站起來。
江在寒在車上給他講剛才警局的事。其實沒什麼特別的,就是做筆錄,從他接到徐徽言讓他去宏遠的消息開始,講到警察進門。還問了一遍徐勁松去永福那天,他們有沒有發生衝突,徐勁松被打,江在寒有沒有不在場證明。
符確安靜地聽著,反常地沒有發表意見。
江在寒知道他在生氣。
直到回了家,符確拿出醫藥箱,給他手背的傷口上藥,都一言不發。
「符確,」江在寒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臉,「別生氣。」
符確沒躲,臉頰被輕輕點了個酒窩,像在笑。
「我不知道徐徽言會動手,」江在寒知道他劣跡斑斑,認真承認錯誤,「如果知道,我肯定不會去的。」
「未必吧。」符確把用過的棉簽扔進垃圾桶,一邊擰藥瓶蓋子一邊說,「我怎麼覺得你就算他不找你,你也要找他的。你把手弄成這樣,不就是為了讓他別找我麻煩別報復我嗎?」
「也不完全是。」江在寒跟著符確起身,往壁櫥走,看他放回藥箱,拉了拉他的衣擺,「我這隨便磕一下,鑑定出來肯定和徐勁松的傷對不上,到時候徐徽言再懷疑別人,警察就會覺得他胡亂攀咬。」
「隨便磕一下?」符確眉頭不自覺皺起來。
江在寒意識到自己講錯話,他在徐徽言辦公室擔心的,還是發生了——符確露出那樣難過又自責的表情,他的心也跟著揪起來。
「不是……挺疼的。」他改口,抓起符確的手,「你揍徐勁鬆手也打疼了吧?」
符確不知道是什麼體質,恢復能力驚人。白天還發紅有點腫的手背,已經看不出什麼,那兩處骨節的破皮,也結了薄薄一層痂,看上去睡一覺就能完好如初。
江在寒還是盡職盡責地對著他的手背吹了吹,說:「疼嗎?」
符確抿嘴不說話,盯著他看了好幾秒。
江在寒不知道他的內心掙扎,只聽見他冷酷地說:「少來,你才不在乎。你把我心臟都扎爛了還問我疼不疼。坐下,我看看膝蓋。」
江在寒默默嘆氣:今天是鐵了心認真生氣很難哄的符確。
「膝蓋沒事,」江在寒雖然這麼說,還是乖乖坐到床邊,「就磕了一下。」
符確不接話,直接撩起褲腿。
這回沒撒謊,青了一塊,不算太嚴重。符確鬆了口氣,去拿化瘀噴霧。
「洗完澡再塗吧,」江在寒拉住他,「不然一會還得塗。」
「你的手不能沾水。」符確說。
江在寒看著他,目光垂了垂,說:「那你幫我。」
*
江在寒坐在浴缸中、一隻手被舉高綁在浴巾架上的時候,非常後悔自己的提議。
「那是我最喜歡的領帶。」江在寒在水霧中說。
聲音輕軟含嗔。
「噢,」符確冷酷無情,「別亂動就不會壞。」
符確拿著手持噴頭,水流調得柔和,沖在身上痒痒的,像羽毛在撓。
領帶在手腕上打的死結,江在寒左手去抓噴頭:「我自己洗。」
「一隻手怎麼洗?不是讓我幫忙嗎?」符確不為所動,仔細流過他每一寸皮膚。
江在寒忍無可忍,惱道:「水這么小,你故意的。」
「那我調大點。」符確突然從善如流。
江在寒還沒來得及反應,就被突然變速的水流衝到了前胸。他那裡本來就很敏//感,這一衝就像被軟棒抵到,整個人都顫了一下。
「符確!」江在寒側身躲避,「你混蛋!」
浴巾架發出吱呀聲,江在寒耳根連著脖頸都紅透了。
符確忍著笑,一本正經說:「前面洗好了,你轉過去,我給你沖沖背。」
江在寒那只可以活動的左手緊緊抓著浴缸邊沿,依舊側著身子,不肯搭理符確。
符確就自己挪了一下,認認真真給江在寒洗後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