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水流沖在後背剛剛好,不輕不重,符確手上的力道剛好,連搓帶揉,按摩似的。江在寒側臉貼著手臂,眯起了眼。
符確聽他呼吸都輕緩下來,是困了。
江在寒被他抱上床,沒兩秒就睡著了。符確看看他手腕,勒得有點紅,拿起來握在手心親了親。
江在寒眼睫微動,要翻身往牆壁那邊鑽,被符確輕輕拍了拍,安撫住了。
符確嘆了口氣,在他眉角落了個吻。
*
江在寒早晨醒來,符確在書房開會。他把餐桌上還有餘溫的羊角包吃了,又給喵餵了半個罐頭。
符確出來拿水,還是沒跟他講話。江在寒跟進廚房,問:「你還在生氣嗎?」
符確聽他這麼一問,心裡捨不得,無奈說:「不是生氣。是沒想好拿你怎麼辦。」
昨天晚上的事,如果再來一次,江在寒還是會做一樣的選擇。這是符確最耿耿於懷的點。
他其實誰也不在乎,不在乎符確會不會擔心,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受傷。符確一想到這裡就胸悶喘不上氣,他每次都想不能輕易讓江在寒糊弄過去,否則下次還敢,但每次江在寒湊過來示好,他又心軟。
他拿江在寒沒辦法。
怎麼辦呢。
江在寒望著他,想了想,說:「我知道怎麼辦。」
他在符確疑惑的視線里打開冰箱,從角落拿起個東西。拿出來的時候自己還皺了皺眉,很不情願忍辱負重的表情。
符確跟過來,見江在寒攤開手。
是一顆蒜。
符確想起他的保證書!
「你不會……」
此刻的神色可以說視死如歸,江在寒低頭開始剝蒜。
剝出一瓣,手指很嫌棄地捏著,對著那瓣生蒜看了半天,終於抬起手,閉緊了眼,要把那東西放進嘴裡。
「誒算了算了!」
符確眼看著那蒜瓣就要碰到江在寒嘴唇,一把拍掉,阻止了這場英勇就義。
「你真打算吃啊?!」符確難以置信,「你為了我,要吃蒜啊?!」
「我答應過的……」江在寒抿了抿嘴,好像還在偷偷憋氣,阻止氣味竄進鼻子。
江在寒話沒講完,被符確壓到冰箱門上。
急切又激烈的親吻落下來。
第101章
福南樓頂的紅色燈箱重新亮起那天, 深市連日的暴雨終於停了。
最後那點淺灰稀薄的雲層被陽光撥開,金色晨光倏地鋪灑而下。街邊的小葉欖仁殘留雨滴,陽光中折射著點點光斑。
符詠西裝筆挺, 立在福南大門。
門口台階兩排花籃朝氣艷麗,襯得符詠容光煥發。他眉眼溫柔, 與身邊的賓客寒暄, 看起來和從前一樣。
短髮乾淨利落,衣衫整潔合身, 眼眸黑亮有神,毫無大災後的頹喪或虛弱, 好像還更壯了些。
「我哥有那麼好看?」符確在江在寒耳朵嘀咕。
他倆一早就到了, 在街對面站了一會。
江在寒對符詠的歉疚, 讓他無法輕鬆地立即走過去。符確再次看見福南大樓恢復生機,也停住腳步感慨。
「太好了。」江在寒輕聲感嘆。
一周前,宏遠因為匿名爆料陷入調查, 所有在建項目停工。徐徽言總裁涉嫌以公謀私、非法轉包、行賄受賄等各種問題被扣押審查。
能源部召開緊急會議,考慮南海三期的重大意義和長遠影響,重新招標。剛剛償還清算完所有債務的福南回歸, 參與了競標。
曾遠越帶領的技術團隊跳過談判、直接簽下了與福南的合作。
再加上永福在模塊化核電方面的全力支持,福南拿下項目,也算眾望所歸。
剪彩定在今天, 符詠的意思。
「你是不是覺得我哥挺穩重的, 比我靠譜。」符確牽著江在寒的手往街對面走, 手掌在江在寒面前晃晃, 「不許看了。假象,我跟你說,我哥把剪彩定在今天六月一號, 你猜什麼理由。」
江在寒:「?」
「他說兒童節,好記。」符確一撇嘴,「這種人能有多穩重。」
江在寒把他擋著視線的手摁下去,笑了一下。
他本來還挺緊張的——
他總想跟符詠說對不起,又覺得這三個字很混蛋,輕飄飄的,仿佛說出來就是等對方的一句「沒關係」。
但今天這樣的日子,他不想掃興,腦中思索著跟符詠說什麼,設想一句否定一句,一團亂。
這下好了,被符確莫名其妙的飛來橫醋打亂,緊張去了一半,思路也跟著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