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沒有弟弟。」周御青淡淡回答。
嗯?
青涿略有些驚訝,同時似乎嗅到了點豪門八卦的味道,好奇地追問:「為什麼這麼說?你不喜歡他?」
黑霧流竄的鬼境在周御青一揮袖之間消散淡去,二人出現在一間小屋之中,三側牆壁上有一排排通頂的書櫃,此外還有一張桌子與一張椅子。
這是周御青的房子,青涿幾日前剛造訪過一次。
「他是獨子。」周御青居然真的回答了他,雖說回答的內容讓人有些一頭霧水。
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動,一道黑霧突襲而出,徜徉到挪動腳步悄悄靠近門口的青涿身邊,一頭圈住了他微凸的腕骨,另一頭纏住了焊在牆上的書櫃。
偷偷想溜卻被抓個正著,還被上了道鎖的青涿:……哎,這人真是。
眼前的周御青貌似沒有什麼要揍他一頓出氣的跡象,可又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不讓他離開,他只好揚了揚手腕,試試這根霧型繩索的彈力,然後懨懨地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。
本來打好主意是要去吃頓飯的,如今胃裡空蕩蕩地餓著,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上飯。
啊……只希望別再把胃疼的老毛病給餓出來。
白衣青年生無可戀地斜靠在身邊的書柜上,頭低低地垂著,只給人留下一個蓬鬆的發頂,失去精神的黑髮也蔫答答地垂下來,仿佛一隻剛淋了雨的鳥。
灰羽般的睫毛遲緩地眨了兩下,他在心中默默念著時間,想著季紅裳能什麼時候把救兵搬來,卻突然在凝滯不動的視野里發現了一點異樣。
一道透明得幾不可見的暖色懸在空氣中,隨著呼吸緩緩地上下浮動,好似有生命一般。
它的形狀太過眼熟,看一眼便讓人聯想到了被調低透明度的暖色軟燈管。
嗯??
嗯?!!
半耷的眼皮瞬間掀開,青涿呼吸微滯,伸出那隻未被綁住的手,輕輕握住那根繩,扯了扯。
「嗯?」一聲低低的哼聲,原本背過身在書櫃中翻閱的周御青似有所感,轉過身來與他一對視。
那根軟繩的另一端,果然通向的是他的心口。
這玩意兒、居然帶出來了?!
那也就是說……
青涿眼睛微微睜大,瞳孔中盛著些無辜、純淨得堪比路過的某種犬科狐屬的動物,搭上白色的襯衫,更是清清白白,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模樣。
然而,他內心的惡魔卻在這一刻滋養繁殖,貢獻出了一個令人難以拒絕的提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