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雀放下手裡的茶,坐在那裡沒有動,打感情牌沒用,那就只能換個思路。
「你懷疑鬼戲班的班主就是左今也對不對?」
墨硯書猛地抬頭,盯著桑雀。
桑雀繼續道,「外面很多人都這麼傳,包括我前不久見過鈴醫,她跟我說了一番話,也讓我覺得鬼戲班的班主就是左今也。左今也他貴為丞相,待在盛京不出,想要殺他難於登天。從鬼級到鬼神級,除了香火,也需要恐懼,就像陰陽之道一樣,缺一不可。」
「他若是班主,今夜就是他集齊恐懼和香火,邁入鬼神境的最佳時機,他若不是班主,今夜也是最佳時機,他和真的班主必定要進行一場角逐,最後只能有一個人邁入鬼神境。所以只要外面那場仗能打到最後,不管誰贏,死的人夠數,班主就能得到足夠的恐懼之力,也能吸引左今也到來。」
話說到這裡,桑雀已經點明了墨硯書的目的。
他要確保這場仗打到最後,誰輸誰贏他都不在乎,這是釣魚的魚餌。
墨硯書失笑,「你很聰明小師妹,如果你現在也在六層,我完全可以拼盡一切助你做一回漁翁,可惜你還差得太遠。這最後的晉升一旦開始,莫說這建水城,整個秦州都會變成死地,所以你還是走吧,回你來的地方去。」
古往今來,從無活人能夠跨過鬼級到鬼神級之間的那道關卡,鬼級都已經是半人半鬼,到了鬼神級,人將不再是人。
所以這一道關,兇險異常,偏偏這位班主和左今也都想要跨過去,不管他們是不是同一個人,他們的欲望最終導致了秦州的陷落。
他爛命一條,要想弄死左今也,唯有在左今也晉升的關頭下手。
桑雀嘆氣,「我娘有沒有告訴過你,她那個關於如何終結鬼怪時代的設想?」
墨硯書蹙眉,「什麼設想?」
「讓一個駕馭惡鬼的走陰人,保持著人的理智成為鬼神,踏入九幽第九層,以天下鬼怪無可匹敵的力量,讓自身所駕馭的鬼吞噬天下所有的鬼怪,以此來終結鬼怪時代。」
墨硯書露出震驚的神情,桑雀這話突然讓他想明白一些問題。
難道說,這才是左今也這些年到處讓人建丞相祠的真正目的?
不可能!
他就是個道貌岸然,只知道爭權奪利,連枕邊人都算計的混蛋!
可是當年,左今也為什麼突然不做說書人,非要冒險成為走陰人?
「大師兄,我娘信你,我也信你,我如今就是朝著我娘這個設想在前進,我是九歌領頭人的女兒,我承載著巫娘娘的神力,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做這件事,這也是我娘的夙願。」
「說實話,我也無法相信我那個素未謀面的爹是不是真的為了天下蒼生,才不惜一切代價想要邁入鬼神境。就算是真的,以生靈塗炭為代價,也跟我所堅持的道義不同。所以我想請你跟我一起消滅鬼戲班,阻止他們邁入鬼神境。」
桑雀其實還有另一重擔心,那就是萬一有人走到了九幽第九層,會不會從這邊強行打通去往現代的路。
到時候,以現代的實力,對付人還可以,對付鬼,毫無還手之力!
墨硯書按著頭,腦子很亂,一邊是為師父報仇,一邊是師父的夙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