副將龐恩帶著鬼將軍,仍舊在與紫裙琵琶女在城牆上激鬥,他們周圍除了破碎的鬼影,沒有活人。
那七個校尉被黃土掩埋,於城牆上眾多屍體中立起一座又一座的墳包,墳包滲血,不斷冒出黑色的煙氣,飄向高空。
墳鬼乃是之前跟桑雀一同過來的鄧石所駕馭的惡鬼,此時也不知是不是墳鬼失控,埋葬了自己人,還是鄧石拼盡全力,護下了所有人。
花旦冷幽幽的唱腔如泣如訴,悲壯又毛骨悚然,丘萬鈞放出的牛頭鬼手持鋼叉,不斷襲殺花旦。
可那花旦身如鬼魅,在方寸之地輾轉挪移,每次都能避開牛頭鬼的攻擊,從不正面迎擊。
「那花旦是鬼,並非活人。」
樹林中,桑雀身邊的喬靈沉聲說道。
桑雀有些驚訝,因為她用陰童的鬼眼看過,雖然查看花旦的過往都是一片漆黑,但是花旦在她眼中跟活人沒有區別。
難道花旦是班主駕馭的鬼,而非班主本人。
鬼貨郎放下擔子,面色沉重地望著戰場,「我們來得有些晚了。」
幾乎是鬼貨郎剛說完,天地異變突起,狂風吹開烏雲,露出血紅色的圓月,如同一隻鬼眼,貪婪地注視著大地上的屍骸。
轟隆隆!
悶雷聲聲,血色閃電劃破夜空,大雨傾盆而至,雨滴如血,落在遍地屍體上,卻產生灼燒一般的效果。
鬼貨郎趕忙抽出擔子上的傘,撐開之後往空中一拋,油紙傘消失,一個又一個鬼魅般的黑影出現在眾人頭頂的樹杈之間,抵擋大雨,護持眾人。
戰場上,被雨淋到的屍體都像焚燒殆盡的紙,灰燼在大雨中詭異地飛揚,匯聚成一道道洪流,朝著戰場中央某處聚合。
桑雀看到一個人,一個男生女相,跟那花旦如同孿生一般的男人,站在遍地屍骸中央,張開雙臂,任憑這場血雨沖刷他的身體。
所有屍體『焚燒』過後的灰燼,通通衝進他體內,他身上那件文士白衫上迅速出現血色痕跡,向外擴張,連成一片,讓那件白衣變成血紅色。
桑雀心頭一震,意識到那才是真正的鬼戲班班主,並非左今也。
「墨硯書!」
鬼貨郎拿著一隻古老的單筒望遠鏡,對著城牆某處查看,鎖定說書人的位置之後,他扁擔上五個大頭鬼娃娃掀起一陣黑煙迅速包裹鬼貨郎。
黑煙散開時,鬼貨郎已經消失不見。
喬靈望著戰場中央的班主,手上動作不停,扣上九歌鈴醫的面具,從隨身的醫箱中取出一隻破舊豁口的陶碗。
「木蘭,護我一陣,不要讓任何東西打斷我!」
喬靈原地盤坐,碗放在面前,手起刀落劃破手腕,讓自己的血流入碗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