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恕招招手,示意嚴小雯出來。
「幹嘛了這個?」嚴小雯對他們的行為很是迷惑。
「海南鳽……」,吳恕小小聲說道:「你還記得你救助的那隻鳥嗎?」
「記得啊。」
「嘿嘿,咱們還差點因為這隻鳥起過誤會。」吳恕沒有避諱地提及此事,然後他喜滋滋地說:「動物園退貨了。」
經過吳恕八卦,嚴小雯才知道自然保護區管理局救助了這隻鳥以後,亞南市動物園成功搶到手,單獨為它打造鳥舍,好吃好喝伺候著。
誰知道,海南鳽傷好以後,開始絕食,動物園沒辦法,又把鳥轉給森林公園。
吳恕等人喜滋滋給它換籠子,觀察一下,沒想到它噗啦著翅膀飛了。
大家生怕鳥體帶病,這不就追了一路,最//後追到雲溪小築這邊。
「還有一隻呢。」嚴小雯指著牆頭母鳥說。
大家這才注意到三角梅里,還藏著一隻海南鳽。
捕鳥隊驚喜振奮,一群人克制不住地笑開花,咱們蒼海生//態工作做得好啊,笑著笑著發現不對勁,牆頭不遠坐著一排曬太陽的肌肉猴子呢,一個個貌似歲月靜好,互相梳理毛髮,大搞社交,實則表情微妙,偷偷打量看笑話。
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,雲溪民宿不如改叫雲溪動物園吧。
「可能這鳥落窩了。」老劉說道:「要不然,咱們走?」
吳恕仔細打量,海南鳽的確沒有挪窩的意思,對蟲罐罐興趣不大,兩隻鳥倒是相親相愛,你儂我儂,在一起互相蹭頭。
「真是意外之喜,咱們公園還有一隻雌鳥。它倆結成了伴兒,春天的喜事成雙對,多拍點素材,放我們帳號上。」吳恕一招呼,林場宣傳部的小同志立馬跟上,按老吳指示,找角度各種拍攝。
老頭靈活得很,不再提抓鳥檢查身體的事,臨走前語重//心長地對嚴小雯講,「鳥在你這,就變成了你的責任,管好建國。」
「建國現在不稀得抓鳥了。」嚴小雯笑臉以對,「它有更重要的事。」
「最//好是這樣。」
吳恕帶走了,陳愛蓮那廂跑來,慌慌張張把嚴小雯拉進院子裡,嘴裡不停念叨,「躲躲,快躲躲。」
「嬢嬢怎麼了?」嚴小雯不理解,但還是跟著陳愛蓮的節奏走。
陳愛蓮一路推搡著嚴小雯,躲進1號院的堂屋,她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院門口的動靜,低聲說道,「我們村的駐村幹部來了,快藏起來。」
「有什麼好藏的嘛?遲早要見面,回頭說我怠慢可不好。」
說話間,院子裡進來一個身材高大的年青人,氣質陽光,精神氣足,眼神清亮,穿著體制內常見的白襯衣搭西裝褲皮鞋,但從他的皮帶可以看得出來,他在努力入鄉隨俗。
七匹狼常見,愛馬仕不常見。
他攔住了孟印真,兩人正在交談什麼。
嚴小雯適時上前打了聲招呼,「你好,請問是百安村駐村書//記嗎?我嚴小雯,雲溪民宿的老//板,這位是我的合伙人孟印真。」
「對。」年青人笑了,陽光面容露出兩個酒窩,「我是百安村第//一駐村書//記李睿,忙完了小龍蝦,今天才有空過來拜訪。」
李睿社會學博士畢業以後,選擇下基層,用一腔熱情和自己的知識,切實在基層做點事情,但沒想到貌似一個小小的百安村,情況竟然如此複雜。
農民的山林被林場收走,留守的老弱因為年紀,無法辦下貸//款,壯年階//層的村民各有各的活路,精//准扶貧怎麼走?
失去土地的農民沒有根,他各種跑項目,問市里要政策,溝通林場釋放部分山地讓村民搞種植,走上致富路,然而大家的積極性並不高,林場方面也始終沒有給出一個正面答覆。
土地的事情沒有下文,上不知下,下不知上,眼前一片霧怎麼都撥不開。
村子裡的村民被嚴總僱傭,集體做導遊;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,大家突然有錢,集體裝修房子;再然後,雲溪小龍蝦突然火爆,婦女們家家戶戶開爐子賣蝦;最//後,小龍蝦風潮過去,百安村又偃旗息鼓了。
賺錢固然好,但不是長久之計,百安村的經濟發展太過依賴雲溪民宿,表面上發展不錯,實際上相當於雲溪民宿的外包,沒有形成可持續發展的道路。
如果,雲溪民宿盤子碼不起,開拓不了市場,驟然致富的百安村會很快衰落下去。
任何一個經濟,依附另外一個經濟去發展自身都走不遠,唯//一的道路,只能自己練好內功,為他們拿到土地。
即便現在村民不理解,但以後會感謝他。
李睿注視著面前美麗幹練的女孩,說:「嚴總,我也不繞彎子,能不能把雲溪山地切出一部分,讓百安村的鄉親們種點東西,村子這邊可以出租金。」